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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艰苦的地方找寻幸福的存在————开幕场《红跑道》现场回放

2009-04-24 13:32:25   来自: Yvonnezhou
  李怡蓉: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导演干超和摄像龚卫。导演,其实你去年获奖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很多国际媒体看完这部片子后更多关注剪接和摄像,导演的部分很少提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干超:客观上就是这样。非常高兴今天是第一次在国内的影院放,也算是一个首映,因为在国外已经转了一大圈了,总算叶落归根了。今天我们放的是高清版,这个在其他地方从来都没放过。今天在下面看就觉得画面很有吸引力,这样也把摄像龚卫、朱骞的水平更加凸现出来了。
  
  李怡蓉:我相信一部好的纪录片和导演的构思和拍摄分不开,我想作为SMG青年才俊中获奖专业户,我想请你我们介绍下如何才能拍出获奖影片,是否把目光关注某些特殊的人群,获奖几率就高呢?
  
  干超:再艰苦的地方都有幸福的存在,这样就无所谓这些人是底层还是上层,每个人都像一棵树,根扎地下,面朝天空,希望大家能够看到当中一些阳光的地方。另外,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在外国放映的时候,主持人请观众投票,这些小孩子中你们喜欢哪个?我从来没试过,现在这里面四组小孩子,两个女孩子,你们喜欢谁就请举手。先是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在单杠上一直坚持到最后的。有人喜欢她吗?
  
  李怡蓉:差不多五分之三观众都举手。
  
  干超:第二个小姑娘,画画得金牌的,要给爸爸买房子的那个。少一点。
  
  李怡蓉:没有刚才喜欢第一个的多。
  
  干超:我知道大家的结论是什么。
  
  李怡蓉:等等。我想问问你喜欢哪个?
  
  
  干超:放到最后讲。喜欢双胞胎那个胖胖的,老是在那边开玩笑,说好听话给教练听的,有没有喜欢大双的?其实今天晚上我特别想把他带过来,因为大双现在已经改练蹦床了。那老是喜欢哭的那个小朋友有没有人喜欢?那个时候差点把他的部分剪掉。因为我们就拍这四组小孩子,本来想让剪辑师挑,拍了四组怕观众记不住。我自己最喜欢的是那个想妈妈的小孩吴畏。他和我们特别亲,有一次去买了蛋糕,他就一直缠着我们。他有一个特点,他是这个队里最小的,比其他队员都要小,但却是有希望进入国家队的。而且他笑起来眼睛是笑起来很可爱,眯起来的,我叫他“小土豆”,他叫我“卷心菜”。我觉得我们在做一种蛮好玩的游戏。他很喜欢一个小姑娘,但是永远不敢跟她说话,有一次下雨,那小姑娘在窗口看下雨,然后我跟他说,你喜欢那个小姑娘你可以跟她去讲话,后来他就去了,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个小时。后来他突然说了一句:“雨下得这么大,老鼠怎么回家呀?”,我就心里特别喜欢这个小孩子,当然他的故事相对单薄了一点,没有作为重点去拍。
  
  李怡蓉:观众有什么问题想与导演和摄像分享的请举手示意。
  观众:导演和摄像如何做到那么接近他们的生活,拍得能够如此自然?还有就是一个镜头我特别喜欢,就是两个小姑娘在那个单杠上,后面的背景红得很漂亮,不知道是特地为了拍摄制作的还是本来就有?
  
  干超:红色的背景本来就有。那个世界非常精彩。本片第一个镜头,小孩跳进来背景是红的,事实上本来就是这样。三分钟吊杠也是这样,之前有很远距离的全景,就是杠和两个教练,我们不敢靠近,怕靠近后戏就没法拍了。那天正好在修灯,所以音乐响的时候,灯光其实还在闪烁,好像摇滚的气氛一样。
  中国的普通人都很善良很宽敞,国外的导演都蛮羡慕我们,如果要拍在座的各位就很难,因为现在没文盲,也没有电视盲。所谓没有电视盲就是开了电视,观众就知道电视里的人要怎么说话、怎么做,被拍的人应该怎样来体现自己的身份等等。而片子里的这些人物都是特别单纯的,包括教练,像黄指导,在训练之余是个挺直、挺好、挺善良的人,可能她因为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所以她相信严师出高徒。作为个体,这些被拍摄者都是鲜艳地活着,都是值得我去敬佩的。他们没有保守自己的秘密,还是很开放的。
  
  
  观众:导演你们拍这个片子想表达什么中心思想?
  
  干超:我觉得我的想法不重要,好的影片是开放的。我在拍摄前对体操有各种各样的幻想。体操小队员为什么孤单呢?是因为有的时候爸爸妈妈不来接,还是训练得满手伤痕,或者生活在很大的压力中?确实,这个世界上好像没有人能去帮他们。我想帮他们留下一份回忆,不管它是好是坏。我从小在四川广元一个小山沟长大。长大后来上海了,出于一种奇怪的情绪,很怕回到过去。直到5月地震,在电视里又看到那个记忆中的小山沟,但已经被毁了,很残酷。我的记忆就这样没有了。事后会觉得自己拍这个片子,就是为这些孩子留下点东西。很多人都没有留下这样的东西。在这种意义上说,纪录片是很复杂的,不是单纯的说这个孩子的童年时快乐的还是悲伤的,不能用一两个词来概括。
  
  李怡蓉:您看了以后觉得给自己留下了什么样的感受呢?
  
  观众:我的感受就是中国的运动员特别不容易。
  
  干超:其实中国人都蛮不容易的。因为我在片子的最后有意识地加了高楼的画面。大家看到今天这么巨大的发展和成就,但背后是谁在付出这个代价?
  
  观众:我认为声音处理得很不错。
  
  干超:很惭愧,对于影片,声音就是一半。其实做得很不到位。拍摄的时候由于训练的队伍很多,环境声音干扰很大,录音基本上就是用一个吊杆加无线话筒,无线放在主人公身上。他们有些时候知道我在拍,有些时候是不知道的。
  
  观众:小女孩夺金牌后的反应是导演设计的还是自然流露?
  
  干超:金牌是我让老师给邓彤的。邓彤一直在训练当中被骂,家里面也把翻身的希望放在她身上。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我很同情她。我特别希望有这样一个温暖的时刻,就是她有一天终于成功了。她虽然拿的是假金牌,但是她还是得到了幸福。作为一个导演,这一刻我比她还要幸福。最后在船上的话不是我教的,一句都没教过,我也想不出美人鱼啊、水龙啊这些东西。
  
  片子剪辑的时候,最后剪到比赛了,我们都特别不想用比赛来做结尾,因为事实上他们在比赛当中都得了金牌了,男女队都是团体冠军。但这不是片子应该落下的地方。所以想到了早晨,邓彤和爸爸坐轮渡的这场戏,有一种朝阳般的希望洋溢出来,那么晚上呢,他们回家的渡船上,会说什么呢?后来我就在耳机里听到邓彤和爸爸说,她特别想在海里游泳。孩子们多美啊。这样很快就找到结尾了。
  
  观众:拍片里很有导演的思想,体现在配乐上,从中看出导演的品位。
  
  干超:音乐,那是剪辑师的品位。 我没有做太多。
  
  观众:声音很出色,没有纪录片的感觉,视觉语言方面很紧凑。是事先设计的吗?
  
  干超:这个片子拍了5个月,利用周末和晚上拍的。因为时间有限,经费有限,我们要特别清楚该拍什么,怎么表现。
  
  观众:教练是否是体育事业上失败的人,所以把自己的希望寄托给孩子。但导演并没有表达出这种原因?是不是不够全面?
  
  干超:纪录片确实有局限。黄指导的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有一次,黄指导带小孩子看放焰火,问小姑娘你爸爸在干什么,小姑娘说在发广告,妈妈在新疆。多久没见妈妈?4年没见到妈妈了。你还想得起妈妈什么样子吗?想不起来,爸爸说想妈妈了就看他们的结婚照。其实父母早就离婚了,黄指导也被触动,她说,教练员严格都是为了你好,将来你得到金牌了,妈妈也会开心的。不要指望纪录片做一个阶层的代言人,去解决或者阐释所有问题。
  
  观众:为什么在片子里时常有小动物出现?有什么意义吗?是刻意为之吗?
  
  干超:当观众看到小狗长大,可以知道岁月的变迁。孩子的世界里没有太多的拥有,这些小动物恐怕是最珍贵的,最可靠的伙伴。小动物让片子有另外一种含义。
  
  观众:为什么想到拍这样子的小孩子?
  
  干超:那天在体育馆里,先看到了姚明,感觉没有我想象中高;然后看到了这些幼小的孩子,突然被触动了。小朋友们手全破了,我问为什么还要练,他们说喜欢。每个人的生命里,好像都要有那么奇怪的担当。这是举国体制的前奏,我并不喜欢它,但它却被证明是有效的。于是我们还得么去做,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结果。 但我们真的那么需要那个结果吗?
  
  最后为大家推荐一下3月16日放映的《歌舞中国》,是一个以前拍广告的导演拍的一部黑白纪录片,讲一群追逐舞蹈梦想的年轻人的故事,非常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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