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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头》:与情有关 与欲无系

2005-3-10 11:32  来源:Fanhall.com 作者:我爱小鱼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有人每周要换一次发型,,而我情愿十年留一个蘑菇头。 ——题记


  看《做头》的时候哭了,而且是泪流满面。出电影院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在电影院里哭过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我好象从来就不曾在电影院里哭过。


  一向自诩专业的我,在看电影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关注它技术层面的种种。四年影视节目剪辑技术的专业学习使我深深地爱上了电影,但是,也使我冥顽不化地剥夺了享受电影给人带来的最大乐趣——感动。


  好在,《做头》让我找回了“感动”。



  《做头》很主观,更多的时候,他仿佛是一个导演自我玩味的东西,有着强烈的主观色彩。就象是一个把弄在导演手中的精致盆景,自我得容不得他人的介入。不过,从某个角度来说,这道是和上海这座城市的某些特质有着不期而遇般的契合。


  其实,从结构的角度而言,它并不是一个有着复杂线型结构的电影,故事的情节是单线性的。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故事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老套。
一个名叫爱妮(关之琳饰)的女人天生丽质,曾经有显赫的家势,尤其,她拥有一头秀发,所留的发型也曾经是流行时尚,大幅的黑白照片悬挂在理发店的橱窗里面,成为理发师阿华(霍建华饰)的“名片”。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曾经”。


  在文学作品中,这样优秀的女人从来不会有美满的婚姻(虽然现实中这样的事情似乎永远不会发生),仿佛是为了证明那句古话:“天妒红颜”。虽然爱妮曾经被众多男性追求着,但是她的婚姻却是失败的。正如片中丈夫(吴镇宇饰)所说的“一次成功的婚姻会使你一辈子幸福,但是,一次失败的婚姻却会让你一辈子看不到尽头”,这段婚姻使她堕入平庸,从此远离了荣华富贵。所以,开篇,镜头中更多的是灰色和拥挤——灰色的楼房和狭小的房间,拥挤的浴室和面貌丑陋的邻居。这一切,似乎都是在刻意地排斥着爱妮,因为,她原本就不应该属于这样的生活。尽管如此,一切曾经的美好都已经属于过去了,而现在,爱妮所拥有的,只是灰色。不过,好在还有一张黑白的照片,放在橱窗里面,十年了,却不曾经改变过。导演在开场就丝毫不隐瞒地将头发对于爱妮的重要性张显出来。已经自然地点出了“做头”这样的一个主题。


  个人的平庸并不是平庸,更多的时候,人的平庸是源于失落。成就爱妮婚姻的原因是丈夫的母亲在美国,结婚之后可以移民,当她带着这样的梦想结婚、辞去工作之后,面对的,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上帝就是喜欢作弄一些人,爱妮就是其中之一——丈夫的母亲死了。而更加可笑的是,她周围那些曾经追在她屁股后面,被她称为“庸脂俗粉”的女人们,却大多成功出国,归来后,变得有钱有势。


  上海女人的自尊往往会是摧毁感情的原因,却在更多的时候,又是维系感情的基础。爱妮的婚姻即使失败,但是她并没有想要去放弃,她生活在自己和丈夫所架构出的小世界之中,也许因为,在这失败的婚姻中,她还有自己残存的自尊。于是,我们会看到她一次次精心打扮之后,踏着精致的高跟凉拖走在绿树掩映下的柏油马路上。当然,她不是去工作,而是去“做头”!我更愿意把这里看作影片的中篇部分,因为,这个时候,影片的色彩明显明亮了许多,镜头中出现了很多绿色的树叶的晃动,好象是生命的希望。


  外地人看上海女人“做头”,会觉得太“作”、太矫情。“不知道你们上海女人的头上,能搞出多少花样来!”他们这样嘲讽道。但事实上,做头,对于典型的上海女性,的确是非同小可的事情。记得作家刘心武曾经说过:这关乎到她们的身份、她们的尊严、她们昔日的荣耀和对未来的憧憬。在极致的情况下,甚至关乎到她们的生死存亡。爱妮在婚姻中的失落,更多的是在做头中来找回。可以说,爱妮享受“做头”,实际上就是在享受生活的精致,沈湎于昔日的荣耀,所以,与其说她是在“做头”,不如说她是在“做人”。


  失意的婚姻往往容易产生越轨的情绪,而且,很多时候,这种所谓的爱情似乎是可以得到同情和原谅的。于是,爱妮似乎很顺理成章地与年轻理发师阿华形成了一种爱情,这在观众的意料之中。不过,江澄的高明之处,就在于设置的是一种有情无性,颇为暧昧的依赖关系。


   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一尘不变的,出国归来的露露(杨璐饰)横刀夺爱,领着一帮时髦女郎围绕在阿华的周围,生生地打破了爱妮和阿华之间的宁静。虽然爱妮希望这样的状态不要改变,就如同橱窗里面那张十年不变的黑白照片,因为,她的自尊、平衡的心态都维系在这可怜的企求上。


  然而,照片终究换成露露的彩色照片,但这并没有挽回这个国营理发店的命运:倒闭。假如说照片被换掉的时候,爱妮失去的只是漂亮鲜活的外衣,她仅着内衣,却仍然可以在人群中艰难、羞愧地行走的话,那么,理发店的倒闭,就无异于残忍地扯下了她身上最后的一点遮羞之物,将她的酮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世间。但,可悲的是,她却无能为力。


  哀默大于心死,绝望使爱妮沉积了十年的感情终于倾泻而出,丈夫的无趣使她终究要 “红杏出墙”,与阿华一起享受一次真正的性爱!在影片的宣传中,这是被着力夸大的一点,甚至整个影片也被冠以“情欲片”的名字。


  其实,我个人是可以原谅任何低劣的商业炒作,因为我觉得其实他们只是在追求一种个人的利益,这个时代,这样的追求方式应该是可以原谅的。只是,我觉得,与其说这是一部关于欲的电影,道不如说这是部刻画情的作品。与其说爱妮期望的是和阿华做爱,不如说,她是希望能够在阿华面前做人。因为,她并没有去单纯地寻找肉欲的刺激,而是精心准备了阿华喜欢的格子床单和皮拖鞋,这个很小的房间,其实就是理发店之后爱妮新的自尊,她希望留住理发店的种种。但是,她却没有能够做到。甚至,阿华并没有出现在这个她营造的世界中。


  阿华接受了年轻时髦的安维雅的邀请去经营一家新潮的美发沙龙。很多的时候,男人会有很多的理由,就象阿华答应安维雅有很多的理由一样。但是,这些理由对爱妮并没有意义。因为,她失去的,不是一个男人对感情的忠诚,而是自己生活的自尊。虽然她最终没有歇斯底里,但是,我们分明可以看到她的心在滴血。爱妮最后的一点希望在现实中失落了。,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做头”这点最后的享受与尊严,也被剥夺了。


  我想,爱妮实际上一直都是在为自己活着,她并不是爱阿华,只是爱在阿华面前的那点尊严,作为一个高不可攀的女人的尊严。所以,当阿华祈求为爱妮再洗一次头的时候,她答应了。假如真的要把这种答应理解为一种原谅,我更愿意认为这是爱妮对自己的原谅,因为至少,她还可以拾起一丝的尊严,哪怕只是最后的一次,虽然,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意义。


  煤气很旺,水很热,我们的视线中是处处涌出的热气,仿佛是强烈的性暗示。我想所有的观众都心知肚明地期待着这场搁置了十年的激情,但是,导演仿佛可以地压抑着两人的欲望,也压抑着观众的欲望。阿华全身心投入地为爱妮洗头,而爱妮也全身心地投入地享受着阿华为她洗头,做头的尊严在这里升华为做人的享受,直至最后的性爱,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是,这一刻,爱妮拾起了生活里最后的一丝尊严。


  影片最后,爱妮束起了时尚的发辫、穿上了简洁地运动鞋,自信地行走着在依然绿树掩映的柏油马路上,我们注意到一个细节,理发店的橱窗照片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以阿华为主体的巨幅形象广告,服务生递上预约单:“小姐,您需要做头么?”这是爱妮曾经唯一的尊严!不过,此刻,她只是看着阿华的巨幅照片,笑了笑,说:“我不做头”。


  爱妮越走越远,渐渐地融入了熙攘的人流中,镜头从那条绿树掩映下的柏油马路摇起,外边是一幢又一幢的高楼和大厦……


  我想,江澄可能很喜欢王家卫吧,因为,在《做头》中,我自始至终都可以看到一丝《花样年华》的影子,那种若有若无的文艺气质,与王家卫似乎有着某种默契。只是,在故事上,江澄比王家卫更加地通俗一些,而音乐与画面的恰倒好处地配合,似乎也可以感觉出他对影片节奏的把控能力。至于演员,关之琳对角色的拿捏不算完美,可能香港虽然和上海一般,都是个人的城市,但终究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异,感觉中,关大美人的表演痕迹还是很重,蹩脚的上海话也是致命的硬伤之一。而霍建华更多的是一种本色的出演,比较自然到位的细节表现能力让我们有理由相信他的星途。吴镇宇虽然是友情出演,但是依然出彩,感觉中,他一直就是一个能屈能伸的演员,既可以刻画很阳刚的硬汉形象,也可以阴柔如《做头》中的丈夫般隐忍,一句“我不抱怨,不代表我心中没有怨”,实在让人拍案叫绝。



  有人每周要换一次发型,而有人却情愿十年留一个蘑菇头。摸摸自己的头发,也保持着一个发型,这是那个心爱的女孩指导发型师给我剪的,至今没有改变,于是,泪流了出来。做头,实际上就是做人。


  什么是好电影,于我而言,可以让我感动的,就是好电影!



  仅以此文,献给那段狼狈不堪的爱情……


相关链接: 王家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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