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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以为拥有了“世界”

2005-4-11 18:35  来源:fanhall.com 作者:李洋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有了配乐,有了手机和Flash动画,也有贾樟柯捧着精良设备兴奋地玩出的几个漂亮长镜头。乍一进门,你以为走错了房间,这是贾樟柯家么?


世界》是不一样的贾樟柯电影,但贾樟柯还是那个贾樟柯。形式变了,贾樟柯不变。他说:我这几年面对的现实已不再是小武那样的现实,于是,他自己动手更新视听语言。


多少有点不习惯,但基本做到位了。贾樟柯用《世界》跟现实掰腕子,他一直掰到最后,虽然精疲力竭,但确实竭尽了全力。


改革开放初期的山西小城变成了21世纪的首都北京,我终于看见了贾樟柯眼中的楼宇和霓虹,立交桥和宽阔马路,城市的车流和充满豪华装饰的KTV包房。中国大都会散发着她特有的骄傲与冷漠的金属光泽,一切的调子都有点冷。


不变的是贾樟柯关心的现实,普通人在社会和城市变迁中的命运状态,视线、节奏和隐藏在摄影机背后的那种关切的情绪与冷静的回味。


当成太燊开着车经过宽敞但空旷的新建公路时,《世界》给中国城市瞬息变化的时代现实淡淡地添加了一丝荒凉注脚。


他们不是一个人,他们是一群人,来自山西,或来自遥远的高加索,他们悄无声息地涌进北京,试图在这座城市和“世界”不断变迁的现实中找到自己的生存空间,他们曾经很满足,因为他们成为了公园歌舞团的舞蹈演员,公园的保安和警卫或者一名建筑工人。


他们靠自己的身体赢得这个城市的收容,赢得世界的收容,也是他们的身体为城市欲望的扩张和时代的变化付出了代价。换句话说,《世界》是关于理想的故事,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在社会的剧烈变迁中,他们对理想的定义也不断受到外在世界力量的残酷修正。


也许,《小武》想找个女朋友,《任逍遥》里的男孩想证明自己不上大学也能立足,那么《世界》里的他们则被现代都市的各种气息包围着,他们的愿望浸泡在光怪陆离的生存里,被来自不同时代、不同地域和不同阶层的人与事包围着,这就是他们的世界。


赵小桃遇到的阔老板,成太燊遭遇的温州女人,二姑娘的工程队和来世界公园参观游览的游客,《世界》是有野心的,他妄图通过一个窗口,打开中国社会广阔的界面。


威尼斯首映时,当外国观众在《世界》里看到那些游客骑着骆驼一下子就从巴黎铁塔走到埃及神庙时,他们笑了,这时,“世界公园”变成一个荒诞的生存区域,而他们就是在这样的虚拟世界景观里快乐或不快乐地活着。
事实上,那仅仅是一座城市,一个公园而已,这是人与世界之间虚假的相互占有。当赵小桃、成太燊从世界公园的一个景致走向另一个景致时,这种人与世界的虚假关系建立起来,比如世界公园的广告词:“你给我一天,我给你一个世界”。


你可以笑一下,你有权对他们简单、幼稚、甚至荒诞的小小满足付之一笑,但你在《世界》的结尾会承认,其实你也对理想付出过代价。


我问一个法国影评人为什么喜欢《世界》,她说,因为真实,贾樟柯让真实的人在他真实的环境里走来走去,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巴赞要的电影。


温州女人问成太燊,世界公园里有“美丽城”吗?成太燊说,没有。女人拿出一张照片,她十年前的男人站在巴黎美丽城的地铁口,我心理惨叫一声,天哪,那不是Belleville吗?天晓得有多少中国移民在“美丽城”过着跟赵小桃、成太燊们一样的生活,一个“虚拟的巴黎”,他们也是为了生存和理想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可那同样荒诞,我太了解这个“世界”了,他们时常愣愣地走在充满飞快法语的大街上,偶尔看一看真正的艾菲尔铁塔。他们在真正的世界公园里艰难地呼吸,人们却以为他们赢得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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