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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时光》:沉淀生活

2005-5-18 7:59  来源:网易娱乐 作者:畸小山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伪题记:据不可靠消息称,速溶咖啡中可能含有致癌物。——某网站


  什么是咖啡时光?


  于繁忙的工作中,挤出短短的半个小时,或是更长,或是更短。走出办公室,迈入阳光,踏进街边的咖啡小店。选上一个无人的角落,点杯咖啡,或是蓝山,或是摩卡,就算卡布奇诺也无妨。坐在清冷的咖啡厅里,看着窗外倏忽而过的人流,忽然腾起一种隔世之感,仿佛独自待在一片时间停滞的小天地中,忘却纷扰,放松精神。有些发呆之际,侍者送上了香醇的热咖啡,抿上一小口,只觉堵塞的脑袋似乎被扒开了个缺口。于是,精神一振,陷入沉思。


  感触咖啡的滋味,体会咖啡对于现代人的意义,其后方才能了解藏在侯孝贤的《咖啡时光》表层之下的情素与思考。我也是喝咖啡的人,不过大多饮的却是速溶咖啡,比之“小资”来自然相差了不少品位。但,咖啡之于都市人的作用并不只在于品位或是提神而已。要上一杯咖啡,品尝细饮时会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它仿佛能放慢四周紧张、快节奏的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中偶尔躲入都市间的缝隙,小休片刻,此乃“咖啡时光”之真意。


  除去咖啡的意象,电影里,总出现在视野中的便是电车。穿行于城市间,纵横交错、上天入地的电车轨,与街道一起构建了立体化的格局。电车几乎成了都市生活(特别是东京生活)的象征,人们忙于从此地奔波至彼地,将大量的时间耗费在乘坐电车上。于是,我们时常能在电车里看到一排排疲倦的人们,等不急找到一张床,或许根本就无时间去找寻,便或坐或立的打起盹来。所以,东京的电车里特别的安静。


  镜头游走于咖啡与电车之间,我们聆听着侯孝贤安静而平淡的讲述:阳子与肇似有若无的情感;她在与台湾男友的交往中怀孕,却不想结婚,父母很是担心;二人一起找寻作曲家江文也的赴日留学时的足迹。在细节中,展现着东京生活的变与不变。阳子与肇是年轻的一代,独立而孤寂。肇的电脑中的那幅画——蜷缩在中间的黑暗里的小人,四周则是无数的电车、铁轨——俨然就是他自己心境的写照。他流连于电车,用手中的麦克去记录电车的声音,似乎在找寻某种意义。而他与阳子的情感,则是通通电话而已的淡然,体现着日本式的轻描淡写。乘坐两辆电车的二人,在无数的意外中相交,却又在无数的意外中交错分离的镜头拍得异常的美丽与感伤。不过最终,他们还是从无数的意外中偶然走到了一起。站台上,两人相隔一段不那么长不那么短的距离,似乎在说他们将要靠近,又或是无法靠近。


  侯孝贤在电影的访谈中提过,他喜欢那些有年代的东西,有沉积的东西,就如旧桥下众多的小吃摊点,那是有人气的,有历史的。于是,怀旧总在他的电影中不经意的闪现。喝着闷酒的父亲,期望他会说些什么,结果却始终是一言不发,反而继母更为积极。父与女,上辈与下辈的隔膜,在继母的润滑下显得那么安静。这便是一种传统的东西。还有母亲带着女儿去借酒的情景。母亲与邻居的礼貌,女儿的随便,又有了一种有趣的对比。在细节间,侯孝贤准确的把握了东京生活的不变与变,作为一个外来人而言,已然算是很不错的了。


  众所周知本片是为了纪念小津安二郎百年冥诞而拍摄的。日本松竹公司之所以邀请侯孝贤来掌镜,估计也是源于他们二人的风格着实相近。朱天文曾笑谈,别人会把他跟小津相提并论,乍看起来就是因为镜头不动的缘故。其实,真正的关键则在于二人对于镜头的掌控,对于情感的宣泄,对于社会的看法都有着相同的“节制”。侯孝贤评价小津的电影:在相同的面目里是不同的内容,种种观点、种种情感都被埋藏在节制的泥土下,需要拥抱大地才能感触愈深。他的电影是属于那种上了年纪便越喜欢的东西,欣赏与感受要的是对生活的沉淀。这就如同一杯速溶咖啡,放久了,白糖沉入杯底之后,咖啡的真味才得以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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