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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飞药-从《昨天》到《清洁》

2005-10-10 11:05  来源:现象论坛 作者:李欣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人在长大之后就会轻视他过去时期的某种姿态,而这种姿态曾经是当时的自己觉得很酷和时髦的。比如,过去你曾迷恋着摇滚乐,而且留起长头发,眼神迷离,而很久之后当我再遇到你时,或许你的长发还在,但你说你早就不听摇滚乐了,而且还在怀疑自己当时的状态,也就是说你对过去时期自己的某种姿态表示厌倦并已经抛弃了它,开始新的生活。但是,我一直相信着一点就是:即便这样没有错,但为什么我们总把责任推托到那些“道具”的身上?这是一个推卸责任推出了底气的民族吗?


    虚拟的道德民事法庭的宣判书里已经把毒品跟摇滚乐紧密地联系到一起,甚至他们认为这两这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毒品被恶魔化是众所周知的,而摇滚乐从诞生的那天起也同样处于大众价值观的监视之下,难以自保,这对难兄难弟时常结伴而行,而因为其周期性的夜不归宿而让道德判官们恼怒。当贾宏声(《昨天》)在他的卧室里出现幻视幻听时;当艾米利(《清洁》)爬在朋友为她提供的房间的床上大哭时,凶手大概就是毒品。他们二人在这之前都吸毒分子,一个是电影演员兼摇滚乐迷和酷酷的单身汉,另一个干脆就是乐手是不称职的母亲和漂亮的寡妇。这两部片子实际上可以说就是一部影片的两个不同版本,他们都是在讲述一个故事,而前者祭奠的味道更浓烈,后者叙事性更强,而结尾都是预示着死去的过去与崭新的将来,让你温暖着离开影院。


  《昨天》应该是目前为止导演张扬指导的影片中最接近于人性本质的一部。影片最大的卖点就是根据贾宏声(贾宏声 扮演)亲身经历而改编,而最大的亮点正是由于这段特殊经历带给贾宏声独有的敏感和果断,在表演时,诠释自己而不会做作,尽管他曾经演戏使人颇感做作。这是中国真正跟摇滚乐有关的那批文艺青年的动荡史,而贾也只是一个缩影,那些出生于70年代左右的青年在八九十年代进入所谓文化生活前已经开始关注起西方的现在艺术,包括流行音乐在内的一切新颖的艺术/娱乐形式,他们所面临问题大概是,世界观尚模糊而执行能力已具备,可以说有了贼心也有了贼胆的真把势。他们的分裂就像任何一批青少年的种群分裂一样寻常,只是根据当时客观所能给予的条件因地制宜地反叛着,对抗着,这也将永远成为任何一批青少年在变成男人之前的必修之课。于是,贾宏声选择了摇滚乐和毒品,于是,他的好朋友导演张扬将这一切化学到了我们面前。


  电影《清洁》讲了同样一个故事,却是一个更成熟的版本,主角也终于由于摇滚乐爱好者变成了乐手本身。如果《昨天》是一种伤怀和追忆,是遗忘的快感,那么《清洁》就要不妥协得多。被抓进精神病院的贾宏声终于为了一根香烟给一个女病友签了名,那举手起笔的沉重可想而知——这曾经是一个死磕的人,一个对那些日出而坐日落而息的过路者们极为不屑的傲慢家伙,但那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就像当艾米利面对她可以跟儿子相间这样的巨大诱惑时一样,都不重要了。此时整个大的社会背景被模糊化处理掉了,只留下了两个人,因为亲情的感召而开窍,戒烟戒酒戒大麻。相比来说,贾宏声父母的介入与艾米利男友的父亲跟她儿子的介入有异曲同工的作用,他们都变成了两者由一个方向走想两一个方向的指路人,其实,关键是要依靠自己。


  贾宏声转变的过程其实是导演非常想向我们展示的一个奇妙的过程,我不知道现在那些生活得很光鲜甚至油腻的白领或者老板中当时是否有个把朦胧诗人什么的存在,我想这其中的滋味他们一准儿是明了。神秘的东方思维里是无须更多结构和情节的,因为它有一条大筋始终抖动着,像龙一样威武或者像蚯蚓一般蠕动,它动时,一切都必须围绕着它,一切都必将沦为道具与配角。而我们的不成熟还有很多,如果一个乐迷比专业的乐手更严谨,严从一切摇滚乐领域里的信条,那么这个世界将非常奇妙和荒诞。这种不成熟显然是来自乐迷,那么贾宏声是没必要比艾米利(张曼玉 扮演)更痛苦的,他没有失去爱人,没有被控告怀疑谋杀了自己的同居男友,没有四处游走奔波,没有儿子更不需要考虑见与不见他。贾的一切就是他的卧室,因为那扇门总是禁闭着,而每次当门里走出一个怪人时,一些声音也从那缝隙里挤出来,我一听就惊奇死,不为别的,只为我要彻底推翻我刚才所说的。《清洁》把痛苦的状态压缩简化掉,并且更加突出了一种争夺,角色们都很有些欲望的生活。《昨天》不是,因为贾最后的症状已经发展到了幻视幻听,这绝对是个报警,刹那间情况发生了大逆转,这才有趣!


  无论是贾还是艾,毒品对于他们而言都不是绝对贬义的,邪恶的。处于影片中也接收到几乎是同样的信息。他们都没有站在所谓正义道德的立场上说教,而毒品也跟摇滚乐一样变成次要的诱因。我们必须看到的是,贾宏声在扔掉毒品的同时也抛弃了酒精;艾米利对她可爱的儿子在解释毒品这个东西说“……我们痛苦……”——为什么总有一群才思敏捷之辈去选择飞药,而在现实世界里显得笨拙冷漠消极呢?这值得所有的人好好思考。


  与贾在《昨天》中的本色出演相比,张曼玉在《清洁》里的表演让我着迷和惊讶,其形象忽然就高大了,哈哈,这般自如与默契也一定跟她跟导演的特出关系有关:为什么不能张跟贾做一个二人独立流行乐队?然后喊我去当他们的经纪人,呵呵。


  永别了飞药,和那些人别样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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