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手记之“故事的谬误”
曾西霸在《
SYD FIELD一再强调他的“三段式”理论是一个原型,是一个概念的腹稿。只要一个故事或者一个故事的分支有明确的“开端”“抗衡”和“结局”三个阶段,不管这一剧本实际上是分为三段还是三十段都吻合“三段式”理论。曾西霸拿出《
由此看来翻译了全书的曾西霸却对作者发表了“太迷信”的言论实在显得奇怪————实际上这一指责犹如指责某人“迷信”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那么荒唐。
野心勃勃的标新立异者不在少数,但综观全局,SYD FIELD的“三段式”理论实际上比人们想象的还要深入人心————直到今天,票房最佳和评论最佳的电影作品无一不是这一理论的忠实拥护者。这一理论就是“真理”的根本原因在于它完全植根于自然规律,吻合任何生物的生理和心理需求。
断定这一理论的“永恒性”毫不武断,它将伴随电影工业直到世界的末日。
但是,在恪守这一真理的同时,剧作家应该小心地避免几个谬误(实际上这些谬误非常类似于曾西霸对“三段式”理论的狭隘认识):
一是“抗衡阶段“的事件必然是“开端阶段”事件的必然后果的错误;
二是无限的动机追溯所产生的危险;
三是为故事强加上“意识形态决定论”的解释。
第一个谬误实际上就是用不恰当的原因去解释某种结局的产生。SYD FIELD一再强调的明确设立“转折点”和“激励事件”的最根本动机在于引导故事和角色进入下一个“抗衡”的阶段,激励事件和结果之间未必存在着明确的因果关系。SYD FIELD非常著名的理论之一是“一切决定都来自选择而非必然”,这一同样吻合自然规律的理论足以说明“开端”和“抗衡”之间只应该存在主人公的“选择”概念而非因果概念————现今的大量剧作确实从这一步就已经钻进了牛角尖。
第二个谬误总是引诱人们去相信一个人物是整个故事发展的产物,这一理念使整个故事局限于一个非常狭隘的概念里而无法从较宽广的视野去审视。激励事件发生的原因是有限的,它发生在特定的,可以被限制的范围里却能引发无限的可能,仅仅把“激励事件”作为唯一的动机根源去追溯一切事件发展的源头实际上是徒劳无益的。角色选择的多样性和故事背景本身提供的无数可能才是人们真正应该去关注的事物:足以成为“转折点”的“激励事件”或许不只一件,他们和故事的发展或许有确定无疑的因果关系,或许没有任何关联。
谈及这一点不得不提一提新浪潮电影中的“激励事件”。《
第三种谬论在于一种绝对的目的性,把整个故事的发展视为为了迎合角色的“意识形态”而设计的不可更改的必然事件————一种设定必然导致应有的结局。这一结果是把故事的设计置于不自然的原则上,始终一厢情愿地讨论着“目的地”和“必然性”。作者可以为一个角色的所作所为找出许多充分的理由,但其他人也能找出同样充分的理由来说明他为什么不应该这么作。偶然的事件是众多而且无限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肯定地理解一件事件。剧作家其实更应该关注的是在故事里“什么是实际上发生的”,而不是“什么是应该发生的”。虽然笔在自己的手里,剧作家也应该怀着对自然规律的敬畏之心。
真的把自己当上帝是不行的————剧作家能够代言的只不过是角色而已。
多样化的,多变的故事背景才是富有想象力的,类似“激励事件一定是结局的意识形态依据”这一简单化的概念只会产生出单薄幼稚的衍生物,围绕着“角色的意识形态”团团转的故事是丝毫没有说服力的。
不相信的话————看看《
一个人现在的状态是过去的行为和遗传特征的总和。
犹如对待一个你关注的人:你不但需要了解跟你有直接关联的那一面,也必须了解他可能不为任何人所知的一面,反过来说,你作为这个人不但需要展示和“故事”有直接关联的那一面,也必须展示其他的————所有和“故事”有“内在联系”的方面。不管仅仅是一个寓意的象征,还是一个潜意识下的举止。艺术作品强调意志,非理性,主观性,直觉或者无意识在生活中的支配作用在现今已经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尽管很可能产生误导性和导致极端个人主义的大肆横行,但此类“新浪漫主义”作品的深刻程度和视野之广却是之前的作品所无法比拟的。就现在的状况来判断,大工业生产模式下的电影商品还未尝普遍涉足其间。就算电影“语言”的“创新”已经走到了尽头,电影艺术的发展仍然是存在的————即使完全驯服于永恒的“三段式”理论。
只要电影作者们乐于把“真实”,“丰富”和“协和”教给大众。
列举一部本人认为吻合以上理论,没有普遍的“故事谬误”的成功的商业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