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徘徊在灵魂深处的《雾中风景》

2005-10-17 10:47  来源:现象论坛 作者:火雀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这是一部不朽的电影。
我要坚决地赞美导演安哲罗普洛斯。
--------------------------------本来写了这两句。就想拿出来灌水的。

电影的名字就已表明了,就是要你看不清里面的风景。电影里注入了导演太多的意识。问了好多朋友看了这部电影有什么意见,都说看了如坠云雾,犯迷糊,想摔东西。
表摔东西哈,哥们来给你解释。
导演安哲罗普洛斯是希腊人,骨子里渗透着深厚的希腊文化。咱就从鬼佬们盲从的圣经与希腊神话入手。看看能否拨开云雾,见得真正风景。

一, 景物的像征意义

烟囱:男权社会

在一片平地上,插天而立的烟囱,如阳具般在大地上稳稳耸着。大全景镜头不止一次地让这直冲云天的家伙占去四分之三画面。当姐弟俩从旁走过时,令观者感到这大家伙的不可撼动与人类的渺小。
不止一次出现的烟囱不止一次地提醒看电影的哥们或姐们,无论是电影里还是电影外,这世界是以阳具为像征的男权社会。以这个为前提,才可以解释乌拉与亚历山大姐弟两人在待遇与心理历程上的不同。

黑夜中的列车:梦境与时间

电影就在一片黑暗中开始,姐姐乌拉带着弟弟亚历山大,跑到火车站台上。看着去德国的最后一班列车从眼前飞驰而过。一夜复一夜。向往德国的原因是妈妈说他们的父亲就在德国,而亚历山大晚晚都梦到了他。去德国成了姐弟俩的梦想。德国?姐弟俩连父亲的名字都不知,就扒上了开往德国的火车。目标如同雾中的景色,梦中的笑容那般不可捉摸。
但真正的内容,却不是为了这梦境中的内容发展。当踏上列车时,导演用他那可与何马读诗的嘴巴媲美的镜头。再现神话。列车就是那穿越历史,穿越人生的时间。

二, 人物的像征意义

姐姐乌拉:夏娃与女性

开头与结尾的呼应,是导演对圣经 ‘失乐园’开的因果玩笑。电影里的两个小家伙,从影片开头的黑暗里出发,终于在结尾找到了梦境中的乐园,抱着雨雾中的那棵树,呵呵,变成‘得乐园’了。这是一个怪圈游戏,终点就是起点, 得到乐园后可预见的仍是过后的一片黑暗。这样的安排仅是为了剧情需要。但在电影过程中,却是以‘失乐园’为故事模型。夏娃受不了诱惑而堕落,用姐姐乌拉在路上的心理变化来表现。
安排这两个角色为姐弟,让哥们感到导演的用心良苦。弟弟亚历山大弱小,姐姐乌拉要照顾他。
姐姐被迫受到的诱惑,到后来的主动交易,一切的戏剧冲突的前提,就是在男权社会里。在男权社会里,女性除了身体,便没有其它的发言权了。这也是诱惑的重要因素所在。

弟弟亚历山大:亚当与男性
弟弟亚历山大的故事,在他看着广场的旗降下时,就停止再说下去了。无论是神话里的亚当或是现实中的男性,话语权在我们手中时,我们就什么都没做错。所以弟弟饿了时跑入一家餐馆,只需付出体力。音乐与面包便都有了。
十分公平的交易。

三, 镜头的像征意义

整部电影,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拍。但这旁观者……..导演以谁为旁观者?从每个心境或说是时代的变换时,都可以看到在某个仪式下定格的人。谁有这种力量做出这种神迹?神迹嘛,当然是神啦。
也就是说,导演在刻意地想像以神的角度来看着这两个小孩儿。镜头,就是神的那双眼睛。呵呵,这样说很牵强哦,其实是导演用镜头,来一次对希腊戏剧的回归或说是缅怀。每一个镜头对可以露出导演对自己故土文化如教徒般的笃诚。

四, 细分镜头

黄金时代:歌舞升平,人神共乐

镜头一:在雪中定格的人们
扒火车给捉到,警察送姐弟俩到他们的舅舅那边。进入舅舅的工厂时,长镜头的全景画面就是那粗壮的烟囱。从舅舅口中已知道,他们的那人尽可夫的母亲,自己都不知他俩的父亲是谁。这里已告诉大家,姐弟去德国找父亲根本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舅舅不收留他们,警察只好把他们带回警察局。进入警察局时,天开始下雪了。
所有的人在开始下雪时,喃喃自语,走出屋子。一脸笑容地迎向天空。
姐弟从警察局跑出,天哪,小镇所有的人都定格了。都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
这个让人忍不住想笑的神迹,是叫做神的旁观者送给亲爱的姐弟俩的礼物。
这么儿戏,又这么神圣。

镜头二:黑夜中婚礼与拖拉机拖着的马
这一个长镜头是一章诗篇。
乌拉与亚历山大在雪中看着从旅馆里跑出的新娘与后面追来的男人。吱呀的雪声里听不到新娘的声音,只看她在男人的手里挣扎,挣扎……男人不停地在新娘耳边说着话,拥着她朝旅馆走去。新娘的无奈与无助,淹没在雪的吱呀声里。不留一点声息。
一辆拖拉机从乌拉与亚历山大面前开过,撞到雪堆停下。呵,亚历山大,看到了么?四脚给绑着,咽着气的马停在了你的眼前。抱着马头时,亚历山大,你为何哭哩?我知道你是亚历山大,为将失去的生命而哭;我知道你是骑士,为将失去的尊严而哭;我知道你是神,为将失去的人性而哭。
在亚历山大的哭声中,新郎拥着新娘走出旅馆,后面跟着一群欢天喜地的人们。从姐弟俩的背后走过。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我震撼不已。
婚礼与马,是反映现实,又似预言姐弟俩人的未来。

镜头三:温情的破客车与‘我’的角色
走在山旁的公路时,在路边修车的小伙子向这两个小家伙打招呼。进城的路还远,搭他的车子方便哦。生活本该如此的美好,不存在猜忌,也不需要利害。在两个小家伙迟疑后搭车上路的那段旋律,穿插着整部影片。十分喜欢这个旋律,查了很久仍是不知叫什么名字。
名字叫奥的小伙子是一个希腊戏剧团的成员。小亚历山大问他演什么角色,奥说,演‘我’的角色!在天边启明星伴随下出场的那个角色。
小亚历山大与奥一起笑了。‘我’的角色,就是应该这样出场呀。
从这一段开始了希腊戏剧。神的传说。

镜头四:寻找戏剧院的戏剧老演员
进城后,奥在破客车下向亚历山大炫耀着他的那辆哈雷摩托车。
镜头转向对面街的小巷深处,从巷子里缓缓走出的一群老人,让人感觉神灵现世。他们盯着镜头,如朝圣般缓缓走过来。在大家眼睛望向奥,并向他说话时,老人们身上的光辉与场面的神圣感才忽然涣散。
这群找着戏剧院表演的老人,上演着神的回光返照与日落西山。

镜头五:小餐馆老板与拉小提琴的老人
这是小亚历山大弟弟人生的第一次交易。
他走入一家小餐馆,向那老板要食物。他饿了,但身上没钱。老板不为难他,只要他把饭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食物。
在亚历山大开始干活时,走进了一位手拿小提琴的老人,向他深深躬了一弓后,开始向这唯一的听者拉这电影里的这段旋律。
为男人付出的体力歌颂吧。他们用身体撑起天空。导演把希腊戏剧歌颂的主题,插入到这个镜头里。男人为了生活,最低贱也不过是为出卖自己的体力。但以体力换来面包与音乐。天公地道哈。

镜头六:透明的胶卷与雾中的树
奥与姐弟三人走在城里夜晚的街上,奥不止一次地说,你们两人十分地奇怪。思考子为虚有的事物或是追求子为虚有的事物,这些家伙都十分的奇怪和值得尊敬。我也觉得。姐弟两人的一路,与西游记十分地相似。都为人类初时的精神家园而一路向前。
奥在垃圾箱里捡出一块胶卷,惊喜道:‘看,里面有棵树!’
在广告牌的灯光下,这根本就是一块透明的胶卷。
三人都没看到什么。奥不改口,仍是咬定里面有棵树。在雾中的树/
亚历山大一脸笃诚,向奥要了这块胶卷,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里。
导演这里否定了精神家园之说,也否定了结尾的那棵树。但又支持与怜悯追求着这个的人们。

镜头七:海边
‘嗨,早安。’姐弟下车后奥躺在沙滩上向他俩打个招呼。开始了这个长镜头。
从左向右移的镜头里,希腊戏剧老演员一个一个的出现,后面海给了镜头迷离纵深的感觉。
让我依稀看到了希腊神话里的神们在海边欢笑,唱歌。
镜头到了亚历山大坐的椅子帝转弯回头,有点坐着车转弯时的晕感。
全部的老演员们站好,正开始打算排练时。戏剧院老板过说对老人们说,不用他们的演出了。
老人们惊呆的神情与回头不忍再看他们的镜头,都令我们对美好事物的逝去感到无力。
回头不忍看老人的镜头,围着坐在椅子上的亚历山大不停地转。好晕哦。
失去生计的老人,也暗喻无法在凡间呆下去的神。神就将离去。一个美好的时代就将结束。

白银时代:贪欲与忌妒在膨胀,人们不再歌唱

镜头八:雾中的公路
这是在电影里最伤心的镜头。一片浓雾中的公路,亚历山大蹲在地上,不想走下去了。
导演说这部片子是拍给他的女儿的。当中说教的东西不少。但最难得的是,每一个镜头都可以拍出那深厚文化与浓浓感情。他这样对女儿解释他镜头里的雾:‘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重新创造这世界。就象这样,手轻轻一挥,雾就会消失。’那这雾是什么东西呢?
这时公路上的雾,像是看到了姐弟俩将要受到什么苦的神,迷糊了他眼睛的泪。
在雾中,搭上了一辆货车。

镜头九:处女的血
晚上在餐馆里货车司机与服务员的调笑,仅是为了让第二天清晨路边强奸乌拉的那个长镜头更有张力。
影片里的无数个长镜头都可以纳入电影教科书里收藏,特别是导演对画面的纵深与力度的掌握。强奸乌拉的这个镜头为最。
当货车司机把乌拉从车上叫下,拖入车后的货柜时。我看着挂在货柜后的布无能为力。公路旁的早晨静悄悄,一辆小车在货车的前端停下。呼,终于有人来了。但下车的人只是和后面来的车说话,再上车走人。他并不知路边的货车上发生什么事。这一个在长镜头里把远景高斯模糊了的情节,与‘黑夜中婚礼与拖拉机拖着的马’的这个镜头手法一样,但给人的惊喜不同。
亚历山大醒来,叫着姐姐的名字渐行渐远。
司机从货柜后惊慌走下。
乌拉坐在货柜旁,血从她的跨下流出。
乌拉用手沾起那鲜红的血,如受了吃下苹果的夏娃,脸上表情似喜似忧。

青铜时代:性别混乱,战争四起,魔鬼统领着这个世界

镜头十:再次定格的人与向天边飞去的石像手
与奥的重逢,让已吃禁果的乌拉知晓情恋滋味。
在旅馆里,乌拉悄悄地走入奥的房间。
第二天在火车站与士兵的性交易一样,导演并不想出现这种情节,但确表明了姐姐乌拉已堕落的心态。
这时,奥并不在房间里。他在海边,一脸惊诧地看着从水里浮出的石像手。
乌拉与亚历山大从旅馆里跑出时看到,街上的人又定格了。
看哪,在直升飞机下那个巨大的石像手,慢慢地向天边飞去了。
飞向天边那断裂的石像手,代表着神与人从此绝裂。

五, 结语
在结尾时的那拨开雨雾,跑向那棵树时让我感到有点温暖,但,那棵树真的代表光明与希望么?导演奶奶的在玩一个怪圈游戏 .


相关链接: 亚当 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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