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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翔的愤怒青春《金丝雀》

2005-11-15 17:51  来源:现象论坛 作者:沙漠鱼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这是日本导演盐田明彦执导的一部成长电影。影片以1995年3月20日东京地铁 “沙林”(学名甲氟磷异丙脂)的神经性毒气泄漏事件为背景,用细微的笔调探讨了诸多问题。

影片的拍摄手法,不管是画面的构图还是剪辑,以及故事的发展方式都很类似小津安二郎的电影。影片和诸多日本影片一样有着优美宁静而和谐的构图,人物在影像中往往有一个固定的位置,然后静静的诉说或者用肢体表达自己的感情。在表现追逐或者奔跑时,影片虽然运用了手持摄像,但是画面看起来还是有着行云流水般的东方韵味。动的和静的都在细致入微的变化,这样可以使观众屏息静观去品味它的典雅和微妙之处。影片运用了大量的深焦长镜头,大量的景深镜头,用这样的摄像方法来表现梯田,铁路,立交桥特别有东方的感觉。在镜头组接上这部电影也值得一看。两条时间线同时进行,互相补充,交错发展。当然,这比起《两根大烟枪》用四条线索还有些距离,但是《金丝雀》的感情线明显比《两根大烟枪》清晰。

影片虽然是以一件大事件为背景,但是并没有用大笔墨去描述这次事件。其实日本还有一部以这次事件为背景的电影——《日本的黑夏:冤罪》,导演是熊井启,他则把教徒释放毒气的全过程重现了,当然他也并没有像新闻一样报道,也是借大事件详细的记述了一个小人物,小事件。好的导演都应该关注个体的,以大事件(不管是什么种类的)为主要讲述内容的片子似乎只能当作文献片储藏在仓库而不能给看电影的人以意识上的共鸣或者启迪。

影片的故事情节其实并不复杂,12岁的岩漱光一以及他的母亲和妹妹都加入了奥姆真理教。奥姆真理教被日本政府取缔后,光一和妹妹被安置少年福利院中。从东京来的爷爷带走了妹妹,而母亲仍然下落不明。为了找回母亲和妹妹,光一逃离福利院。途中遇到了被父亲虐待的少女由希,两人一起去东京。伴随着回忆和各种摩擦,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最后光一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妹妹。

光一是整部电影的主线,影片几乎所有的主题都在他与其他人物的交往和相互关系中凸现了出来。

少女由希生长在一个缺少爱的家庭。她对自己的家庭没有一点依恋,“我那个死去的妈,骨头可耐烧了”。当她和一个成年男人约会时,但是不允许男人和她发生关系,男人她用手铐把自己铐起来,正当这时,光一出现在他们的汽车前。男人忙打方向盘,还是摔倒了路边的沟里。她给了光一一些钱,但是钱很少,于是她把自己的身体暂时出卖给了一个老头。老头拘谨的样子和由希一脸懵懂的样子出现在一个镜头中,让人感觉有说不出的别扭。由希最后决定和光一一起寻找妹妹。她唱着“孤独孤独再孤独,寻找那遥远的银色道路。”她的出现使阴暗而且遭亵渎的青春有了一点纯情的暖色。

青春在回忆或电影中往往是苦涩的,迷恋于过去的人往往不会有一个一帆风顺的青春,至少回忆的时候会认为自己的青春是有话可说的,或许有一次失败的初恋,一次拿着木棍的群架,一次险些丢命的冒险。这部影片中的光一是一个脆弱而又不敢被亵渎人格的个体,他总是固执的行动着自己头脑中的想法,他敢于扔教会的食物,敢于逃离一个体制。由希虽然对自己的身体满不在乎,但是她始终知道自己该爱什么,或者说自己的孤独应该怎样得到抚慰。在那个经济发达的国家,这本应该是一些阳光少年,但是是什么过早地孕生了他们灵魂的畸形,使那属于青春的纯洁的躯壳变得让人不忍心直面相视。

影片中有大量的反映奥姆真理教内部的镜头。日本的传统宗教是佛教,但是宗教在商品社会中总是变得那么不合时宜。但是,为什么在科技那么发达的当今日本社会,具有如此破坏性的宗教团体能成功地吸引那些受过高级训练的医生、律师、技术专家成为自己的信徒,让他们醉心于脱离现实的教义?一般来说,宗教势力在社会发生急剧变化的状态下容易获得迅速发展,那些被社会所排挤的弱者和游离于社会集团外部的人群是宗教团体的热心支持者。但是日本并没有发生急剧变化。我们可以清醒的认识到,商品社会中的国家机器的构造——最高行政者,政党,银行,企业,军队其实这些机构也像是一个个封闭式的教团,它以研修的形式对新进社员进行洗脑,一旦加入某一团体就难以脱身,全体成员穿同一服装,甚至行为也整齐划一。尤其是在政府部门,当然,不仅仅是日本。在经济日益发达,职业日益分化,价值观亦多样化的今天,个性化的追求欲望与集团主义原则发生矛盾,使得本来就缺乏价值判断标准的人,为填补精神空白而投入充满极端妄想的宗教团体,便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影片中,光一的妈妈被隔离禁闭,光一也被隔离禁闭,光一受到刑罚,也接受了类似授予学位证书的仪式,这一些都没有超出人们的想象。一个社会之所以产生所谓的邪教,那一定是这个社会内部出了毛病!需要思考的不是如何铲除邪教,而是反思主流政治领域或者社会道德意识的反常!

光一的妈妈,直接参与了毒气事件。但是在电影中她没有一点母亲的情感,在教会和个人产生矛盾时,她痛苦的坚信教会是正确的,即使在被幽禁的境况下她还是坚信有一个宗教上的美好未来。而母性似乎在两个女同性恋者之一身上得到了体现。她与自己的女伴感情分裂后,和光一有一小会时间单独相处,光一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微笑着,并因为这微笑给了光一一些钱。导演还是没有让这份糅杂着各种感情的感情继续发展下去,一张钱在这里直接切断了这条故事线索。

光一的妹妹因为年龄小没有太多台词或者动作,她仅仅是作为一条暗线出现的。但是,光一和她之间的感情却是影片中所有的感情线索中最牢固最彻底的。光一冒着危险塞给她棒棒糖,又义无反顾找她。也许,直到最后光一,由希和她并排走在田野时她才真正结束一个被禁锢被任意摆布的童年!

主人公光一生长在这样一种氛围内没理由不愤怒,他在电影中从头到尾眼神都是充满了怀恨,抱怨,诅咒,脆弱,怀疑,憧憬这样一种复杂的感情。他能做的,似乎只有奔跑,只有去寻找,只有自己去寻找。

这个过程就是青春的飞翔……即使结果可能是摔死,也比在幽闭的罐头盒里等死或者腐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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