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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亮:DV不过是一种表达方式

2006-1-1 12:18  来源:文汇读书周报 作者:未知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北京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清晨6点,蓟门桥下没有几个行人。侯亮往自己的手里呵了呵气。“场记,准备。录音,好了吗?”

  “录音好了!”


  “OK,第五场第三节,开拍。”


  他小心地看着摄像机的屏幕,轻轻摇摇头。“天太冷了,这个场景里表情有些木,再来一遍。”


  《迷失》,侯亮的第九部DV作品,也是他辞去中科院的工作进入电影学院后的第一部作品,2004年12月25日,圣诞节这天正式开机。


  “为什么要拍DV?”“因为……这只是我表达方式的一种。”


  回答这样的问题对一个还在梦想路上艰难行走的青年人而言并不容易,而他自己也并不认同"校园DV首创者"这样有些虚幻的名分。有人因为DV而得到了许多荣耀,也有更多的人依旧默默无闻,但这不在他的眼中和心中,"我更在乎的是过程和表达。"侯亮说。


  时间滤镜后的盛夏记忆


  高中印象最深的是偷偷去看录像,那个年代这是高中生最重要的娱乐方式。我想,这之后之所以拍电影,与那些昏暗模糊的画面不无关联。


  考上西安交大这样一所理工大学让我比较郁闷,当然,这种郁闷的状态刚好比较容易写出文章来。大一时我写一个中学时代的回忆录,写了3万字后放弃了,大二时下决心写一部校园长篇小说,可后来因为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计划没有完成。大三,轰轰烈烈的恋爱谈完了,开始写东西,完成了19万字的长篇小说《未婚状态》。可还是很郁闷,开始面临前途问题,考研?工作?出国?我爱好太多,文学、戏剧、音乐、美术、电影,仔细想想,电影似乎包含了所有,干脆下决心朝这方面发展。


  2002年3月,"独立电影节"巡回展在西安放了一些DV作品,主要是北京的DV爱好者的作品,原来这么简单啊?这给了我拿起机器的勇气。


  从一个朋友那里借来他的机子,花了十几天时间,拍摄了纪录片《城墙下》。就算是练习拍摄的基本功,一不小心,《城墙下》评上了当年一个纪录片重要奖项,于是,我开始幻想做点儿"大的"。


  考试、照相、写论文。看着即将离开的学校,回忆四年的大学生活,我想,要是能够拍一个电影,记录大四学生临毕业的那种状态就好了。我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写剧本,三天后,初稿交到了学校宣传部,一星期后审查通过。


  DV机!我每天做梦都是这东西!以我的经济水平,绝无可能自己买一台。那就借吧,找到学校电视台,可怎么说那也是价值不菲的"新闻工作器材",看起来他们并不信任我。只好另作他图……


  演员成了接下来最重要的问题。贴了海报描绘我的“梦想”,居然真有人感兴趣,虽然面试的过程主要是聊天,虽然很多人再三强调"具体拍的时候如果我上课就不来了",虽然他们没有一个人有过表演的经验……但不管怎么说,演员居然找齐了!


  煞有其事地开始排练,每天晚上7点到10点。其实现在很难想起来哪一个具体的场景,似乎都是平平淡淡的努力堆积起来,但现在只要想到那些充满着梦想的同伴们,心里总是充满了感动,这种感动更多来自平淡无奇本身。就好像拍电影时眼前平常的景致,用了滤镜就会是别样的感觉。现在,时间就是那块滤镜。比如,一个外表并不漂亮的女孩每天提前10分钟在排练厅门口等,实际上她的戏不到两分钟。一天晚上,我让她随意说一点儿独白,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说起了童年、年迈的奶奶、深爱着的父亲。她对着想像中的摄像机(那时候我还没有拿到摄像机)哭了……


  第一个镜头是在一间教室里开拍。正午阳光正烈,教室里的桌子是棕黄色的,很漂亮的色调。计划在这里拍一场上自习的戏,三脚架支起来了,演员坐下,但我突然发现他没有课本、笔、纸、书包!我这个导演羞愧得都不好意思让人去借……


  最艰辛的时候就是最快乐的时候


  我曾经设计过一个镜头:一片开阔地,开阔地中央只有一棵大树,一个郁闷的大四生脚搭在树干上,倒立着,他看到一个颠倒着的世界,一只蝴蝶也颠倒着从他身旁飞过……


  可那些拍摄的日子,不是刮风就是下雨,蝴蝶的影子也没看到过。


  片子里扎羊角辫的女孩走过来面色沉重地对我说,为了拍片子,她一等奖学金不拿了,只好拿二等。我听后瞠目结舌,感慨万千——要毕业了,我还没拿过一次,哪怕三等!与此同时我也“大难临头”——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打电话说:论文要大改!她语气沉重,听起来充满了无限忧虑。我简直无比绝望,有一天早上6点钟半睡半醒时曾想过放弃。还好,念头只是一闪而已。


  剪辑开始。让一个文科学生弄明白非线剪辑系统不是件容易的事,镜头长度、画面渐隐、音乐……按小时收费的设备实在不是学生能负担得起的,我只好凭直觉迅速作出判断,14个小时,剪完了。把带子拿回学校,剧组几个人聚在一块儿看,激动了几分钟——我已经半年多没有激动过了,总是很淡然地活着。


  忽然觉得有些茫然,终于明白,最重要的其实是过程,而不是结果。看完样片后,我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回想起这一个月来发生的,想起大学四年自己走过的,忽然就想到这个影片对自己来说终于结束,而我也要离开这所学校了......最艰辛的时候也是最快乐的时候,当一切艰辛没有了,快乐也就结束了。


  首映那天,我买来一厚沓纸,还有毛笔、墨水,写海报。推着借来的自行车,后面驮着厚厚一沓海报,车筐里放着一大瓶糨糊。团委突然打电话来:有几家电视台、报社的记者来,准备一下。我急忙在狼藉的行李堆里找能穿的衣服,最终找到一条屁股漏洞的牛仔裤。


  3000座位的礼堂过道也站满了人。很多人在认真地看,很多人在不停地骂,他们说应该描写大家艰苦的求学生涯,或者安排一些搞笑的段子,而不是在房顶扔一只纸飞机或者冲着一面厕所里的镜子发呆......也许看一个片子是需要心去体验的。


  第二天中午很热,没有风,女生楼下照样有几对情侣像往常一样说笑着,远处有人提着水壶去上自习。我拉着三个箱子上了出租车,还没来得及回头再打量一下这个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车就开了,直奔火车站,去北京的火车马上就要启动。


  从侯亮供职的中科院计算机网络中心到北京电影学院一共换两次车,车程一个小时,每个星期有三天要这样辗转去"蹭课",但这个距离在他看来已经离自己的梦想仅有一步之遥。


  凭借之前的积累,他承担了单位一个国家九五计划网络技术的项目影像部分的任务,掌管一套十几万的多媒体剪辑设备和一个专业数码摄像机——以前做梦都想有的东西。大型专题纪录片《瓷都》便是兴趣和工作最好的结晶。两年后的今天,他考上了电影学院编剧系研究生。


  “距离梦想越来越近的感觉如何?”


  “有空你多来电影学院吧,这里食堂的饭很好吃!”他有些诡秘地笑着说。


  未来对每个人而言都是不确定的,惟一能肯定的是,一个人总是会寻找一种合适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对于25岁的侯亮而言,无论过去的散文、小品、小说,还是现在的剧本、纪录片,其实都是他自己特定的表达方式和人生的态度而已。


  侯亮作品


  长篇小说:


  《未婚状态》《毕业一年》《非典时期的爱情


  纪录片:


  《城墙下》(参展国际青年艺术节)、《瓷都》(中央电视台地理人文频道播出)


  DV作品:


  《那年夏天》(国内第一部大学生DV剧)、《迷失》(北京电影学院电影节作品)


  电影作品:


  《你有多爱我》《我的临时女友》《爱河》《早安,北京》(西安电影制片厂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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