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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

2006-2-18 18:31  来源:后窗看电影 作者: 冥间离魂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惊蛰,即春天的雷暴雨时分,冬眠的蛇或兽即将醒来,不管暗藏生机或杀机与否,春耕仍要继续。


    恰近此时,去中华广场的电影城看“先锋光芒”第六代电影展,便看到了导演王全安继《月蚀》之后柏林电影节竞赛单元之作《惊蛰》。乍一看,片名让人想起1990年代初的乡土文学(现在也是的)或者艾轩的油画,画面让人想起《秋菊打官司》,但却完全是一部迥然有异的电影。故事很简单,说的是一个农村女孩,不甘心嫁给“3000元礼金”和一个长得像歪玉米模样的男人,坐着鸡鸭鹅的乡村客车,一路烟尘漫漫上下颠簸来到县城。找一个叫“梦巴黎”的地方。“梦巴黎”不过是一家贴满明星海报的小发廊,那里混着她的一个同乡,就是后来被人捅坏了下身的“鸡”。同乡把她介绍给一个饭店的老板,从此她便在那家饭店和面粉,做馍馍,开始了新生活。在老乡的介绍下,她爱上了附近寺庙里的电工,他则一心想去做海军。离陕北的海,很远。为了栓住他的心,她去买止痛片,下决心献出童贞。却没有想到在他被单下发现了不知谁的乳罩和内裤。她痛哭一场,回了家,嫁了歪玉米,生了男孩,喂奶,喂猪,收割,春耕,驾驶拖拉机……表面上看,她这一辈子,算是就那样了。但是谁知道呢?惊蛰时分的孕穗,未到拂晓不可知——却是很清醒的一部电影。不急着说故事,不急着彰显中国符号,异国情调,反制斗志,不急着把潜伏的危机和混乱端出来。更不急着像国产大片那样搅和出一锅史诗般不知所撮的野心。

   

    不过,我喜欢的还是它里面那些最初属于电影的东西:坚持只用一部摄影机拍摄,比如《大象》,比如前苏联维尔托夫所说的“摄影机眼睛。”事实上,一台摄影机足够了,每个人都只有一双眼睛。而一双眼睛往往更能传达“目击性”(除了《英雄》里面那种秦军大场面,或是纯粹的Dogma95运动以外);我还喜欢影片中那种虚构的Actualite(纪实片)风格(只有一个专业演员,其他全是非专业演员);而德国摄影师卢茨的镜头运用和演员们的表演同样精彩,大量近距离拍摄,像狩猎高手那样静观一丝风吹草动的细节和情绪;还有导演熟练的Aleatory technique(即兴技巧),连台词也含有即兴的成分;background noise(环境音)的处理,亦充满了农村集市那种粗糙的沙尘颗粒的质感。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它无处不在的“冷幽默。”它让我想起Emir Kusturica的《流浪者之歌》,如果说前者是对“淳朴时代”热气腾腾、鸡飞狗跳的咏叹。那么后者则是一首哀而不伤、冷而不寂的小调民谣。女主角想献出童贞,寺庙里却突然来了人,电工不得不赶紧播放佛教音乐……女主角最后嫁了那个歪玉米,窝窝囊囊的一个男人,喝酒猜拳,没大志向,还打扮成女人坐着花轿表演乡村喜剧《纤夫的爱》,但竟然肯勇敢地去医院做结扎。穿着内裤躺在床上问医生:“疼不疼?”医生说:“扎了你就知道了。”……这些冷幽默,体现了在一个不确定的时代,作为一个好的导演所能把持住的“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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