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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回顾2005年中国大陆电影

2006-2-25 13:48  来源:艺术评论 作者:张啸涛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今年,中国电影总体的表现可以说是“不以美艳惊天下,而以造型动世人”,因为今年是2005年。据说在100年前的某一时刻,“电影”这一最具有影响力的现代传媒形式,抑或艺术形式,又不能不说是商业杂耍的东西,第一次由中国人任景丰在他的照相馆里拍摄制作完成了。时光悠悠,100年后的2005年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到来了,百年大庆是不庆不行的,但定在哪天庆又颇为棘手,眼看这个毁于一把大火的历史悬疑就要在噪乱纷杂中过去,于是12月28日,这个卢米埃尔第一次公映影片的日子让我们引用了进来,面对着目瞪口呆的国人,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的北京大观楼影戏园又被定为中国电影的诞生地。于是在12月22日,为纪念中国电影诞生100周年,广电总局和北京市政府联合在前门外大栅栏举行了中国电影诞生地的揭牌仪式。


对普通的电影观众而言,2005年真算不上是让人惊喜的年份,主管部门、电影公司、新闻媒体、电影学界凭借着各种电影节庆、电影奖项掀起的造势活动因为与之无关,所以并不能让他们为之所动。官本位和商本位让各种电影评奖日益变得可有可无,往日电影圈里的自娱自乐都被打扮的灰头土脸,里外不是人。虽然有官方如下的统计数字:今年大陆故事片产量达到了260部,比去年增加48部,再次刷新了中国故事影片生产总量的纪录;电视电影110部;有3000多座专业影院,其中有1200多家现代化影院和2600多块银幕组建了36条电影院线;据不完全统计,2005年国内电影票房达到20亿元,海外电影票房16.5亿元,电视播映市场达到11.5亿元,三项相加,综合收入达到48亿元。(赵实在“纪念中国电影100周年国际论坛”上的讲话)但荒诞的狂欢终究会归于平淡的真实,每一个籍着纪念中国电影诞生百年的名目造势的动作,都会被我们弃其皮窥其实,任何的矫饰遮掩不住空空荡荡的躯壳,无论多么冠冕堂皇的数字符号改变不了平庸的现实,2005年的中国电影如同没有灵魂的“画皮”,被各色人等刻意、任意、随意、无意的涂抹着。本文力图在这张“画皮”表面搜集描画涂抹的主要色彩并做出一个概括性的描述。


粉红


无论电影的名字多么玄妙,陈凯歌导演的年度巨制《无极》讲述的只是一个试图改变既定命运的粉红色爱情故事。这部用三亿五千万搭建起来的“空架子”,恰巧在中国电影百年的戏剧性时刻担当起了又一次冲击奥斯卡的任务。并不是说得到奥斯卡奖会对中国电影产生什么意义,但这个奖项似乎对中国拥有电影霸权的部分作者和主管部门的领导具有很重大的意义,以至于让他们锲而不舍孜孜追求。毋庸置疑,商业的回报和政绩的展示明白的闪烁其间。这艘驶向好莱坞的“电影航母”如果占领了奥斯卡就相当于占领了全球的电影市场,作为“实现中国电影产业化”的政府“形象工程”的重点保护对象,飞扬跋扈的独霸中国电影制作资源的一小部分导演肆意挥霍着国人对中国电影的信心,在2005年,《无极》不能不说是其中的“头牌”。


一个毫无生气的、概念化的、没有任何想象力和动人之处的三角恋情被陈凯歌冠以如此具有哲学内蕴的名字,用超级浅薄解释超级深刻,他意欲何为。“无极”这一中国古典哲学中一切真理的启始之处就是要支撑这样一个粉红色的“终极道理”吗?“最强壮男人的宠幸”和所谓“真爱”永远不能共存,但可以套着背叛的标志――“黑羽衣”去穿越时空重新找回选择的权力;影片告诉我们的重点是:只有背叛,才能获得自由、拥有爱情。正如光明和无欢背叛了王,昆仑又背叛了光明一样,美女倾城曾经背叛过他们所有人;鬼狼为了活命背叛了雪国人,为了昆仑背叛了无欢,他临死前对昆仑的拥抱表露的很暧昧。关于“爱情”与“背叛”的故事,陈凯歌本该讲述得很拿手,但是,当创作者自认为可以把讲述一个故事“升华”到“阐述哲学”的层次,他就可以任意蔑视观众的智力而为所欲为吗?难道“东方的哲学思辩”是依靠“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因为被骗了一个馒头从而转变成一个十足变态的混蛋”这种哄骗西方人的“心理分析”阐释的吗?当然,要准确的描述一部电影是不能够只用“中心思想”来读解的,可这部用巨资打造的所谓“奇幻世界”在影像的设计和制作上又有哪些可以诱发观众情感投入的动人之处呢?乏善可陈,正如影片中用数字技术制作的到处飘落的粉红色海棠花瓣一样,落入尘埃化作泥,看似求全之毁,实则一无所有。


深蓝


今年,曾经深受中国“电影小众”喜爱的贾樟柯凭借新作《世界》改变了自己的“地下状态”,但他的观众是否就因此真的成为“大众”了呢?与当初生机勃勃的“故乡三部曲”相比较,电影《世界》更“成熟”了,或者也可以表达为更“世故”了,也许是更“理性”了?较之于他过去的创作,这部电影偏于“深蓝”。如果将影片的情节与电影的片名相联系,可以感受到创作者拥有对现实世界透彻的洞察力和深刻的人文关怀。他对“世界”这一名词的抽象思考是建立在对现实生活严肃质朴的描摹之上的。《世界》的英文片名是拼音shijie而不是the world,此世界非彼世界,巧妙的隐喻了故事人物生存的模拟空间。影片的起始部分,赵小桃坐在单轨列车上打电话,说她要去印度,而她的前男友说他要去乌兰巴托,在中国融入全球的今天,好像世界就在眼前,世界就在脚下,但对于赵小桃来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所去的印度只是世界公园中的微缩景点,她最终只是在公园里靠给游人跳舞为生的外来者。


一如既往,贾樟柯保持着对社会底层的关注。在影片中,他试图探讨全球化对普通大众来说是否真的具有意义,融入世界真的会给我们更大的生存空间吗?现实生活真的如同展现在我们眼前的那样缤纷绚丽吗?在类似于“世界是我们的”这种精神幻像背后,在仿拟“世界”的阴暗处,女演员因为煤气中毒,死在与保安共同居住的简陋小屋中。贾樟柯的关注点仍然在中国,但他的思维却更加“全球化”了,这种转变使这部电影失去了他以前作品中挥霍青春的热情,带着一种年华逝去的尴尬,整部电影是拿着太过完整的思想架构探讨着社会问题。他关照与质疑的出发点是概念性的,缺少了生活中原始存在的生动因素。犯了与《无极》相类的毛病,但有本质的区别,贾樟柯的创作态是严肃真诚的,他关注的始终是别人。而陈凯歌的“真诚”是多么的流俗于形式,他可以为形式不顾一切大费周章,却让自己的“视角”总是高高在上的漂浮在空中,生怕沾染一点儿烟火气,他关注的永远是自己。


孔雀蓝


孔雀蓝是一种泛着光彩的靓丽颜色,正如电影《孔雀》中姐弟三人泛着光彩的靓丽青春,青春无论是多么的残酷和凶狠,都会泛发出一种眩目的异彩。《孔雀》是本年度少有的精彩作品,诚实而又稳重,内敛又不乏张扬,精巧的丝毫不露痕迹。影片淡化了时代赋予人们符号化的印象痕迹,但又能让观众准确的辨认出故事背景中的时间坐标,禁锢中的隐忍的确能够产生智慧。导演顾长卫是中国最著名的摄影师,曾有理论家评论他的摄影风格是“印象”式的,他举了一个例子:同样是拍摄太阳,“自然”式摄影家拍摄出来给观众的感觉就是“太阳”;“象征”式摄影家拍摄出来给观众的感觉是“革命”;而顾长卫拍摄出来给观众的感觉是“温暖”。这部影片给观众的感受是“清靓”,泛着眩彩。这种颜色绝对不可能是现实生活的色彩,它如同倒映,如同梦境。在电影的“镜界”里,“回忆”让时光的倒影浮现期间:黑黑的两条辫子、白衬衣、蓝裙子,凤凰牌的自行车、解放绿、粉纱巾、不知名目的香烟、姐姐的手风琴声、田野里从天而降的降落伞,梦境融入到现实中,从而将现实带入梦境,完全而彻底的青春感受。因为梦想的破灭,姐姐放开自己缝制的淡蓝色降落伞,骑着自行车在街道上迎风飞翔,如同孔雀开屏,美艳惊人,无论这一图景的象征含义是否得体,毋庸置疑,这是本年度中国电影中最具力量的画面之一,包括她为了拿回降落伞,可以在小树林里以一种令人震惊的漠然姿态暴露自己处子的胴体,诗意、躁动、疯狂,又一次完全而彻底的青春感受。


  


影片中的姐弟三人在正常人眼中都是不正常的,但是成长中的一切反叛行为都将被允许。每个人的成人仪式都是用放弃梦想作为祭礼的,姐弟三人追求的坚决,放弃的彻底。姐姐是从第一眼看到朵朵降落伞从天而降开始,到她去询问一个陌生的男人是否还永远爱她为止;傻子大哥从拿着向日葵去追求工厂里最性感的女人开始,到被跛脚的农村姑娘金枝制服为止;而弟弟则是从离家出走开始,到依靠娶来的寡妇过着寄生的继父生活为止,他们希望通过不断的放逐自我实现梦想。美丽的姐姐曾经用绝望的抗争向生活做出极端的挑战,但每一次用义无反顾的姿态采取的举动都成为对生活的让步。当她对人生和爱的自信彻底破灭以后,她的对抗命运的企图全部失败以后,终于用泪水完成了人生的成人仪式,也终于体会到了生活的本质。影片有一个意味深长的结尾:已经被生活打磨得非常正常的姐弟三人拖家带口的来到动物园看孔雀,他们用尽办法吸引孔雀开屏,孔雀漠然不理。当人们无奈离去后,孔雀霍然开屏,让人唏嘘不已。《孔雀》得到了今年柏林国际电影节银熊奖。


青红


曾在中央美院附中就读的王小帅用颜色为自己的新作命了名,今年,电影《青红》获得了戛纳国际电影节的评委会奖。也许只是巧合,也许跟导演的年龄有关,今年至少有三部电影都是与青春的成长相关联,都是用70到90年代的中国作为时间坐标和故事背景的。创作者们希望通过这一特殊时期背景的设置,可以在叙事中建立阐释故事人物命运多舛的可能性。


影片《青红》有一个非常具体的历史背景:上海知青响应号召,来到贵州支援三线建设。但他们三线建设者的荣光随着历史的变迁日益的黯淡,也许他们从来就没有对自身所处的现实环境有过认同感。少女青红的父亲老吴乃至整个的移民团体全部的生活内容都是以重回上海为主题的。价值和身份的不认同让他们日夜渴望冲破历史对其精神和肉体的禁锢,重返上海成为他们生活下去的唯一目标和希望。为此,他们固执的保持着区别于当地小镇居民的生活习惯和语言形态,温习着旧梦。正因如此,老吴在看到女儿并无戒备的融入当地的生活时,才会不惜采取暴力来进行训诫。那种粗暴的嘶喊,不允许青红有任何的隐密空间,这种极端的管教,实际上是面对在历史洪流碾压下的自己个人命运的无奈、茫然和愤怒的。但女儿青红在贵州出生长大,历史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显然已经模糊了,那种旧梦一样的价值和身份的回归感,对于她来说并不具备诱惑力。当初恋与父亲规划的道路相冲突时,她对粗暴地强加给她的“路线图”本能地采取了反抗的态度,这种态度使青红成为这个移民团体的背叛者。这对父女都不由自主的深陷在命运被改写的悲剧之中,父亲被历史禁锢和放逐,女儿又身处父亲粗暴的束缚之中,影片中每个人都在尽力摆脱,而又无力摆脱。因为青红对父亲和移民团体的屈服,构成了影片另一个悲剧的诞生,自己的被强奸和严打运动下恋人的被枪毙。执行死刑的枪声的确会让观众体会到茫然和疼痛的感觉,两代人的悲剧就如同这几声枪声回荡在山野之间。


青红》能够让观众产生一种疼痛感,这与王小帅使用影像完成叙事的冷静态度有关,也与他需要保持一定的影像风格化的美术出身有关,镜头的简练和干净、剪接的优美熟练能够让他在影片中营造出一种个人的痕迹。


玫瑰红


这一抹玫瑰红并不代表男女之间的爱情,而是象征了一个成熟美丽的女性和一个十岁小男孩之间微妙复杂的情感关系。《红颜》这部表现当代中国女性生存状态影片在今年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一个欧洲艺术奖CICAE。导演李玉以表现禁忌题材闻名,在2001年她的第一部作品《今年夏天》就赢得当年威尼斯电影节的“艾尔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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