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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老了《一一》

2006-4-18 18:31  来源:网易 作者:爱比甘蔗甜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这些日子以来我老在想,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读书然后工作,一如既往的吃饭,拉屎,睡觉,幸运的话,或许可以活得很老,死在病床上,烧成了灰,装在个罐子里。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的,而且,或许他们也在某个吃饱喝足了的午后像我这样的想着。而这时我看了《一一》,杨德昌的作品。


一一》有2小时54分钟,算是部比较长的片子了,故事主要由四个人物来展开,NJ,小舅子阿弟,女儿婷婷,儿子洋洋。


NJ在小舅子阿弟的婚礼上碰到了二十多年未见的初恋女友阿瑞。他在等电梯,她在电梯内,门开的时候,她看到了他,彼此都有些尴尬,于是她递给他名片便走了。然而三秒钟过后,她冲了过来,质问他,当时为什么不来,她说,我一直等你,你害惨我了。说的那般咬牙切齿。他茫然,还好又有同学过来,彼此打了招呼便散开了。


小舅子的婚礼还未结束,岳母却因下楼到垃圾,不慎发了脑溢血,一直昏迷。岳母在稳定后被搬回家里,医生说最好要人每天和昏迷的病人说话,于是NJ的妻子敏敏便要求家里每个人轮流和母亲说话,但似乎每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没有反应的对象来表达自己,儿子洋洋没有说就跑掉,阿弟说,我最能说,我来说吧,可是却只能来来去去的说,我有钱,我交的朋友都有钱......。


一日,NJ回到家,听到响声,走进去看到敏敏坐在母亲床前哭泣。她说,我好没用,我每天跟妈妈说,早上干了什么,中午干了什么,晚上干了什么,我发现我每天都是在做一样的事情。NJ茫然,说,那以后每天叫帮佣读报纸给她,这样就每天都有不同的内容了。敏敏哭的更凶了,他不理解她,她哭是因为她每天都做同样的事而不是母亲每天都听同样的内容。第二天敏敏离开家里,去山上寺院里暂时修行。


敏敏走了,NJ对这床上的岳母说,每天睡觉都要醒来,不醒来多好,你就是不愿意醒来的吧。


NJ终于鼓起勇气打了电话给阿瑞,是录音,他说,知道你很幸福,我很开心。阿瑞回电话的时候,他正要去东京出差,于是阿瑞也去了东京。在东京,他们一起吃饭,游玩,如旧时约会一般,只是都没有逾越为人夫,人妻的本分。他告诉她,当时他父母想让他读电机,读博士,她也想让他读电机,读博士。可是从来都没有人问过他想做什么,他说,一个人不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太悲哀了。他选择离开她,但还是读了电机。一夜,她从隔壁房间过来,说,我可以和罗卜逊离婚,我们在一起吧。他否决了,送她回房,在门口,他说,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爱过别人。然后离开,约好明早叫她吃早饭。她在房里一个人哭的很伤心。第二天早,他去找她,她却已在昨晚走掉了。


岳母去世后,敏敏回来了。NJ对她说,你不在的时候我尝试了年轻时的生活,以为会有别的选择,可其实还是差不多。


阿弟和老婆奉子成婚,却还和以前的女友勾搭,家里常鸡犬不宁。做生意也给别人骗。儿子生了后,他拿DV拍了宝宝在婴儿房的镜头,和老婆一起看的时候,他痛哭不止,嘴里喃喃道,我觉得好残忍,真的好残忍。


婷婷在读高一,她一直觉得婆婆的昏迷与她有关,那天父亲叫她倒垃圾,她忘掉了阳台上的,婆婆大概就是为了倒 这包垃圾才发病的。所以她睡不好觉,晚上别人睡着时,她便去和婆婆说话,她说,你要是原谅我就醒来吧。邻居有个女孩子叫莉莉的和她做了朋友,莉莉的男友胖子便在和莉莉吵架后让婷婷帮他传信给莉莉。当胖子在知道莉莉有了新的男友后,便追了婷婷,约她去看电影(期间有段对电影的讨论,大概是导演借此表达自己的观点)。然而不久胖子又回到莉莉身边。一天胖子在楼底等莉莉,婷婷过来,他故意回避,婷婷说,你不必这样,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他竟对婷婷大发雷霆。不久胖子因为莉莉的老师和莉莉及莉莉的妈妈有暧昧关系而杀了其老师。婷婷去警察局录口供,回来时见婆婆坐在床前叠纸蝴蝶,她在其怀中睡着。第二天醒来,婆婆已去世。


洋洋只有八岁,出场是在舅舅阿弟的婚礼上,很多女孩子欺负他。他很奇怪,不怎么说话,问的问题却让大人们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在被女孩子欺负和回敬女孩子的过程中竟对一个女孩有了朦胧的好感,女孩学游泳,他就在卫生间里把头埋在水盆里憋气,并最后跳到了游泳池里。他喜欢照相,照的却大多是人的后脑勺。舅舅问他你为什么照我后脑勺,他说,你看不到我帮你看到。最后,在婆婆的丧礼上,他说,婆婆,原谅我不和你说话,我想我要和你说的都是你知道的,所以你老要我“听话”,你现在去了别的地方,我还不能理解,我想等我能理解了我会去看你。你以前和我说,你老了,现在,我也很想和那个还没有名字的小表弟说,我也老了。


当这个八岁的孩子煞有介事的说,我老了,的时候,我好难过,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只能呆呆的看着字幕从银幕下升起,不能自拔。故事里的人物都是平常的,让我们觉得似乎就在我们周围,抑或就是我们自己。没有山崩地裂的爱情,没有跌宕起伏的人生,有的只是寻常百姓的油盐酱醋,从出生到中年,经历着读书,爱情,工作,我们尽量按着世俗的规范约束着自己,把自己的人生一点点的体制化了,在某个扣心自问的时刻,竟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幕然回首,记起那少时的梦想,比之今日,止不住的唏嘘,悲哀啊,悲哀啊。于是敏敏对着昏迷的母亲,或者说就是自己,泪流满面;莉莉的老师大叫,老师也是人啊;阿弟看着电视里的儿子痛哭不止,好残忍,真的好残忍;NJ似有所悟,其实也差不多;洋洋则煞有介事的说,我也老了......


 


相关链接: 一一 杨德昌 宝宝 罗卜 DV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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