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克作品《刀》

如果电影业界也是一个江湖的话，那么徐克就一个是个扎扎实实的老怪。
如果现在这个江湖中还有谁可以在自己的电影的名字前面加上一个某某作品的标签的话，非徐克莫属了。

从小到大，不知不觉中，把徐克的电影看得七七八八了。但是谈论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发现，原来还有这部没有看过，那部刚听说过。对于90年代末期才开始接触电影的我，徐克就是一个传奇。还好，有幸能看到他的新招式，但是江湖上，喜欢他的人越来越少了。

有人说徐克是“香港的老斯”，但是这也许是当年《蜀山》宣传上的讹传。徐克可走的不是那么主流的路线，很明显，徐克的风格永远属于他的偶像——黑泽明。

去年看《七剑》，不明白为什么这老怪也要去趟这混水。有人很阴险地问我觉得这部电影怎样，我说我要看了徐克的《刀》才说。

不知道为什么，《七剑》的开头就让我的大脑涌现出很久以前很小的时候看过的《刀》的残留的影像。这部无意中在电视上看过的电影，成为了《东邪西毒》般的后力。于是开始疯狂地去寻找，直到最近才终于看到。

1995年，可以说这是每个电影人心目中神圣的一年。在太平洋的对岸有《阿甘》和Shawshank Redemption的出现，折服无数。香港这部一部近乎cult风格的《刀》也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好看。

只怪当年看的我太小，不能明白《刀》其中的暴力和残言。等我长到一个嗜血的年纪，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深韵。这是一部不需要知道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发生在什么地方的背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丑恶的江湖。《刀》很脏，很破，很残旧，很残忍，很血腥，很暴力。但是这些种种都被徐老怪拼凑出美感。我才明白，这才是暴力美学的最高境界。

无聊东西方的电影，都似乎到了技术永远进步而神韵却在倒退的地步了。我没想到《Titanic》的人文关怀也可以堕落到《Poseidon》的地步，更何况《七剑》那空空虚晃着的招式。老怪都那么老了，怎么还看不破江湖。《刀》尽管画面快到模糊，但是就是成功地营造出“太慢了，太慢了，快点，快的，你不够快，你不够快”的境界。

《七剑》固然有貌似唯美的暴力，但是这些在狗屎般的中国电影审查制度下变成狗屎。记得有一个镜头是马贼的刀砍到某人脖子的时候，刀口后一道强光使得飙血的镜头完全看不见。这对于广电局玩的是技术，只是在某些人眼里，这就是狗屎。

回看十年前，同样是被捕兽夹夹中的狗头，也是没有直接拍到血淋淋的狗头，但是那个抽动的身体和一个晃得看不清是头还是捕兽夹的模糊影子那才叫震撼。更不要说后面，被扒皮的吊尸体，被夹断的手臂，半吊在空中乱舞着残臂的上半身。《刀》把一种残酷推向到一种香港电影可以接受的极至。

就算不和《七剑》作对比，《刀》都是结结实实的一个经典。无论是那半张脸的特写镜头配上夸张的红色灯光营造出的愤怒，还是那在练刀中意识流般突然闪现杀马贼镜头的顿悟，那半把残缺的刀也可以在加了智慧的铁链中变成神兵力器。而江湖，离开了江南的风花雪月，也能够地点未明时间未明的荒漠小镇中抒情。

不知道是《刀》个台词影响了《东邪西毒》还是反过来，总之《刀》在人心目只会造成两个结果，喜欢的经典和讨厌的垃圾。很不幸的，我属于前者。《刀》的剧情和人物在我心中一点也不苍白，相反，那些光膀子的男人和躺着的女人身上，交错着喜欢和不喜欢都分不清的感情。小灵要的战争，不是男人之间，而是男女之间的而输得最早的，只会是自己。

《刀》的cult，也许是胡金栓之后新派武侠电影的出路。可惜能够理解的人太少了。徐克的大气，并不输于他的胡前辈。只可惜赶上香港电影的时运不济。也许，这个电影江湖已经不再属于徐克的了。尽管我不希望看到他的退隐，可是总比看着他苦苦被着一个骂名而不被人放过。

我只要欣赏那种敢于标上“徐克作品”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