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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将至

2006-7-6 9:52  来源:后窗 作者: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早年知道是带金字头奖项中的获奖作品,看完之后郁闷了一下午,然后在西祠看到两片影评,然后再用百度搜了一下,发现原来名头大大。导演截至目前只导了两部电影,这一部是处女作,而且被马其顿封藏了很多年,所有的影评都是溢美之辞,以至于我都有点逆反心理了。但没有办法,它的确是一部能够令人深思的优秀电影。

    它几乎在所有方面都堪称优秀。舒缓、河流一样闪着粼粼波光的音乐;干净、恬美的巴尔干乡村画面;后现代式的回环式的叙事风格,分为Word、Face、Pictue的三段式自成体系、又首尾相连的小故事;开篇的引言、用在影评前面的警句、宗教画面所体现出的象征意味、川流熙攘的街头所传递的艺术思虑;所有这一切都从电影叙事的技术层面上使其散发出典雅的风格。即便不考虑主题,其令人耳目一新的叙述方式已经令人难忘,更何况其在电影主题上也给人留下无尽的回味。

    电影不是学术著作,也不是什么宣传工具的喉舌,它只需要把故事精心但又自然地呈现在你的面前,然后在心中留下弥漫着某种情绪的气息,留下让你辗转反侧的思索。电影叫做《暴雨之前》,暴雨究竟意味着什么?暴雨之前的生活弥散着什么样的气息?


电影外的拉拉扯扯


    看电影的时候,偶尔我会想起另一部叫做《无主之地》的电影,现在我心中想到的是那个邻近爱琴海的地方,它向外扩展就是地中海,这片海洋的周围呈环形排列着的是巴尔干半岛、土耳其、阿拉伯半岛、埃及。在古代历史上,巴尔干半岛上产生过光耀历史的希腊文明,阿拉伯半岛上产生过两河文明,非洲的北端则是古埃及文明,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都在这片海域的周边发展起来。而现在,这一区域有的只是持续不断的战争,巴尔干在一次世界大战和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被称之外火药桶,那个曾经叫南斯拉夫的国家分裂一次,再分裂一次;阿拉伯半岛上,伊拉克打科威特、美国再打伊拉克,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冲突已经占据了很多年国际新闻的主要报道,而且不知道还会再占据多少年。

    即便没有这些层出不穷的战争和冲突,这一区域在经济上的衰落也是那样令人深刻。在《暴雨将至》的电影中,我看到了毛驴,听到了小时候熟悉的鸡叫,目睹了让我想起描绘太行山区风貌的石头片房子,我知道电影是1994年出品的,只是不知道是否反映的是当下。但相比于体现经济增长核心的北美和西欧而言,高度文明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昨日美梦了。

    如果说中国文明在近代的衰落是因为封闭自守,那么联接亚非欧的这一区域可能从来不存在封闭的可能性,那么什么是这一区域分歧、仇恨、衰落的原因呢?这实在是一个宏大的问题,任何试图可能都显得管中窥豹,只见一斑。想不透的还是不想好了,还是从不着边际的神游中回到电影本身吧!


电影内的拉拉扯扯


    现在想起来,电影中得了普利策奖的摄影师亚历山大还真是一个中心人物。他在十多年前离开古代西方文明的边缘马其顿,到了现代西方文明的中心之一伦敦。在那里,他似乎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得主流媒体的普利策奖,有一个西方文明里的情人安妮,有着西方式的工作和生活,也许就这样他从古西方穿梭到了现西方,但是、但是……,他在波斯尼亚排了一幅照片,他想要一点比较刺激的料,于是那个军官就叫出一个犯人,当场射死来让他排,如果不满意还可以再叫出一个来射,也许直到他满意,地上如果流的有血污、积的有白骨、听到的有惨叫,那些只是为了排相片所需要的道具。他还没有变成一个“外黄内白”的“香蕉”,他也许想到了那个和波斯尼亚几乎差不多的、他的马其顿,他要回家,他不要只是在镜头后作为一个“真实”的观察者。

    安妮并不是十分理解他,她同他谈合同、她要他对战争的立场、她想要一个孩子而不是他所说的五个孩子,也许在以前他可以是她的情夫,因为他以前是个“摄影师”,而现在他不再是了,他们还说着同样的话题,但各自所处的背景已经不再一致了。

    她很清醒地告诉他,除了作为摄影师他什么都不会,正如他在Pictue中所面对的那样。他也下意识地告诉她,“阿塞拜疆、波斯尼亚、……,那里都一样,睁开眼睛看看吧!”真的,在Face的后半部分,她的丈夫尼克的脸被人崩得血肉模糊、令人欲呕。都是人,那些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和爱情在哪里都会发生,无论是温室还是荒漠,它都会潜滋暗长。即使年青的基里尔神父和扎米拉之间没有语言的交流,即使他们来自于不同的种族,即使亚历山大和安妮一个来自马其顿而一个土生土长,但不管哪里的仇恨都足以粉碎他们爱情的希望,抽扎米拉耳光的是她自己的爷爷,打死扎米拉的是她自己的哥哥,掐断电话的并说没有什么事的是傲慢而无知的电话员,要割断来亚历山大喉咙的孩子正在断送自己母亲汉娜可能的幸福。爱情从来不能置身世外,世界已经通过政治、经济、文化给任何人的生命涂上了底色,《最好的时光》中的张震和舒淇在某一个历史背景下可以对视欢笑,而在另一个历史背景下则只能默默怅惘。

    对于我来说,仇恨最起码和爱情一样费人深思。对于中东的民族,对于斯拉夫文化下的民族,对于《暴雨将至》中的阿尔巴尼亚和马其顿人,仇恨几乎是贯彻了其整体历史叙事的旋律,不是别人打了你的左脸然后再伸过去你的右脸,而是要以眼还眼、血债血偿,“相逢一笑泯恩仇”是智慧的化身而不是本能的体现。甚至也许不同的文明之间交往的越多,可能积累起来的怨恨也就更加丰富,如果不能拿起枪杆子砰砰地扫射一通,最起码也要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对于他们,我们大可远远望过去,发出一声电视剧里已经无数次所发出的陈词滥调式的慨叹“怨怨相报何时了呢?!”,但我想不会有人赞同我这样对日本人发出这样的慨叹,韩国人大概也不会在日本人打了他的左脸之后再叭叭地伸右脸过去,如果被人欺骗了、偷盗了、侮辱了、强奸了也决少会有人说:“非常感谢您的欺负!希望以后多多惠顾!”

    亚历山大死掉了,他也许是希望那样的,世界令他绝望。汉娜也许隐忍地活到死去。年青的基里尔神父会更加皈依宗教吗?没有人知道,基督教、犹太教、伊斯兰教都没有能够平息现实世界中层出不穷的怨恨。已经又有人将基里尔神父和扎米拉临死前的目光放在安妮的桌上,安妮也许像在Face开始的部分一样抑制不住的哭泣,但哭完之后呢?新一代的被人轻松下掉武器的长发兵、射死无辜猫的光头兵、还光着屁股的小屁孩已经开始拿着枪,准备继承五百年来绵延不绝的仇恨。也许人类的宿命就是没有能力复仇时积累仇恨,有能力复仇时大打一场积累新的仇恨,打累了、打得打不动了就坐下来开始下一轮的蓄积。

    打人也会手痛,复仇难免两败具伤,但不复仇则会变成一个人人可捏的软柿子,忘记更可能意味着对自身的背叛,人类的道路应该是怎样?时间不停地流逝,围绕爱恨情仇这样的主题旧的故事结束了,新的故事又会开始,我们能不能画出一个圆满?

p.s. 故事简介

一、Word部分

    黄昏,年青的基里尔神父在摘西红柿,晚上其在房间发现了躲避追杀的扎米拉,虽然他为了修行发誓不说话,也不懂扎米拉的语言,但他选择了隐藏扎米拉。第二天,声称扎米拉杀死了其弟弟的米特前来搜查,侥幸躲过了搜查但晚上却被主持神父发现,神父要求基里尔带扎米拉离开,扎米拉碰到了其爷爷,其爷爷不允许其和异族人在一起,并要求基里尔离开,已经产生爱情的扎米拉想追随基里尔被其哥哥射杀。

二、Face部分

    伦敦的安妮在一家报刊工作,她和摄影师亚历山大产生婚外情,她的母亲劝说她回到丈夫尼克的身边,但在偶遇亚历山大后保持了对女儿选择的尊重。刚刚获得普利策奖的摄影师亚历山大在波斯尼亚的战争拍摄中,想到了自己正在经历同样命运的故乡马其顿,并对摄影工作产生厌倦和价值怀疑,其辞职并希望安妮和自己到马其顿生活。在安妮犹豫不决的时候,亚历山大回到了马其顿。安妮约丈夫尼克吃饭,尼克以为怀孕的安妮想重修旧好,安妮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充分解释,约会的饭馆出现冲突,混乱中杰克被射死,面目模糊。

三、Pictue部分

    亚历山大回到了故乡马其顿,看到了泛滥的枪支使用和对立情绪,也遇到了堂兄及米特等人。其拜访了和自己村庄对立的、幼时的女友汉娜一家,汉娜带有一子一女守寡在父亲家,汉娜的父亲及儿子对其并不友好,他们的感情因双方种族的对立仍然无望。汉娜的女儿扎米拉杀死了米特的弟弟并被抓,汉娜向亚历山大求救,亚历山大在放走扎米拉时被发现,他执意放走扎米拉,被起堂兄射杀。逃走的扎米拉躲进基里尔神父的住处(见Word部分),第二天从伦敦回来的安妮却看到了亚历山大的葬礼,也在回去后看到了其他人拍摄到的扎米拉被杀时的照片。

    故事梗概看起来总是令人厌倦,正如没有菜的白饭。但有人更愿意看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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