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至
它几乎在所有方面都堪称优秀。舒缓、河流一样闪着粼粼波光的音乐;干净、恬美的巴尔干乡村画面;后现代式的回环式的叙事风格,分为Word、Face、Pictue的三段式自成体系、又首尾相连的小故事;开篇的引言、用在影评前面的警句、宗教画面所体现出的象征意味、川流熙攘的街头所传递的艺术思虑;所有这一切都从电影叙事的技术层面上使其散发出典雅的风格。即便不考虑主题,其令人耳目一新的叙述方式已经令人难忘,更何况其在电影主题上也给人留下无尽的回味。
电影不是学术著作,也不是什么宣传工具的喉舌,它只需要把故事精心但又自然地呈现在你的面前,然后在心中留下弥漫着某种情绪的气息,留下让你辗转反侧的思索。电影叫做《
电影外的拉拉扯扯
看电影的时候,偶尔我会想起另一部叫做《
即便没有这些层出不穷的战争和冲突,这一区域在经济上的衰落也是那样令人深刻。在《
如果说中国文明在近代的衰落是因为封闭自守,那么联接亚非欧的这一区域可能从来不存在封闭的可能性,那么什么是这一区域分歧、仇恨、衰落的原因呢?这实在是一个宏大的问题,任何试图可能都显得管中窥豹,只见一斑。想不透的还是不想好了,还是从不着边际的神游中回到电影本身吧!
电影内的拉拉扯扯
现在想起来,电影中得了普利策奖的摄影师亚历山大还真是一个中心人物。他在十多年前离开古代西方文明的边缘马其顿,到了现代西方文明的中心之一伦敦。在那里,他似乎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得主流媒体的普利策奖,有一个西方文明里的情人安妮,有着西方式的工作和生活,也许就这样他从古西方穿梭到了现西方,但是、但是……,他在波斯尼亚排了一幅照片,他想要一点比较刺激的料,于是那个军官就叫出一个犯人,当场射死来让他排,如果不满意还可以再叫出一个来射,也许直到他满意,地上如果流的有血污、积的有白骨、听到的有惨叫,那些只是为了排相片所需要的道具。他还没有变成一个“外黄内白”的“香蕉”,他也许想到了那个和波斯尼亚几乎差不多的、他的马其顿,他要回家,他不要只是在镜头后作为一个“真实”的观察者。
安妮并不是十分理解他,她同他谈合同、她要他对战争的立场、她想要一个孩子而不是他所说的五个孩子,也许在以前他可以是她的情夫,因为他以前是个“摄影师”,而现在他不再是了,他们还说着同样的话题,但各自所处的背景已经不再一致了。
她很清醒地告诉他,除了作为摄影师他什么都不会,正如他在Pictue中所面对的那样。他也下意识地告诉她,“阿塞拜疆、波斯尼亚、……,那里都一样,睁开眼睛看看吧!”真的,在Face的后半部分,她的丈夫尼克的脸被人崩得血肉模糊、令人欲呕。都是人,那些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和爱情在哪里都会发生,无论是温室还是荒漠,它都会潜滋暗长。即使年青的基里尔神父和扎米拉之间没有语言的交流,即使他们来自于不同的种族,即使亚历山大和安妮一个来自马其顿而一个土生土长,但不管哪里的仇恨都足以粉碎他们爱情的希望,抽扎米拉耳光的是她自己的爷爷,打死扎米拉的是她自己的哥哥,掐断电话的并说没有什么事的是傲慢而无知的电话员,要割断来亚历山大喉咙的孩子正在断送自己母亲汉娜可能的幸福。爱情从来不能置身世外,世界已经通过政治、经济、文化给任何人的生命涂上了底色,《
对于我来说,仇恨最起码和爱情一样费人深思。对于中东的民族,对于斯拉夫文化下的民族,对于《
亚历山大死掉了,他也许是希望那样的,世界令他绝望。汉娜也许隐忍地活到死去。年青的基里尔神父会更加皈依宗教吗?没有人知道,基督教、犹太教、伊斯兰教都没有能够平息现实世界中层出不穷的怨恨。已经又有人将基里尔神父和扎米拉临死前的目光放在安妮的桌上,安妮也许像在Face开始的部分一样抑制不住的哭泣,但哭完之后呢?新一代的被人轻松下掉武器的长发兵、射死无辜猫的光头兵、还光着屁股的小屁孩已经开始拿着枪,准备继承五百年来绵延不绝的仇恨。也许人类的宿命就是没有能力复仇时积累仇恨,有能力复仇时大打一场积累新的仇恨,打累了、打得打不动了就坐下来开始下一轮的蓄积。
打人也会手痛,复仇难免两败具伤,但不复仇则会变成一个人人可捏的软柿子,忘记更可能意味着对自身的背叛,人类的道路应该是怎样?时间不停地流逝,围绕爱恨情仇这样的主题旧的故事结束了,新的故事又会开始,我们能不能画出一个圆满?
p.s. 故事简介
一、Word部分
黄昏,年青的基里尔神父在摘西红柿,晚上其在房间发现了躲避追杀的扎米拉,虽然他为了修行发誓不说话,也不懂扎米拉的语言,但他选择了隐藏扎米拉。第二天,声称扎米拉杀死了其弟弟的米特前来搜查,侥幸躲过了搜查但晚上却被主持神父发现,神父要求基里尔带扎米拉离开,扎米拉碰到了其爷爷,其爷爷不允许其和异族人在一起,并要求基里尔离开,已经产生爱情的扎米拉想追随基里尔被其哥哥射杀。
二、Face部分
伦敦的安妮在一家报刊工作,她和摄影师亚历山大产生婚外情,她的母亲劝说她回到丈夫尼克的身边,但在偶遇亚历山大后保持了对女儿选择的尊重。刚刚获得普利策奖的摄影师亚历山大在波斯尼亚的战争拍摄中,想到了自己正在经历同样命运的故乡马其顿,并对摄影工作产生厌倦和价值怀疑,其辞职并希望安妮和自己到马其顿生活。在安妮犹豫不决的时候,亚历山大回到了马其顿。安妮约丈夫尼克吃饭,尼克以为怀孕的安妮想重修旧好,安妮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充分解释,约会的饭馆出现冲突,混乱中杰克被射死,面目模糊。
三、Pictue部分
亚历山大回到了故乡马其顿,看到了泛滥的枪支使用和对立情绪,也遇到了堂兄及米特等人。其拜访了和自己村庄对立的、幼时的女友汉娜一家,汉娜带有一子一女守寡在父亲家,汉娜的父亲及儿子对其并不友好,他们的感情因双方种族的对立仍然无望。汉娜的女儿扎米拉杀死了米特的弟弟并被抓,汉娜向亚历山大求救,亚历山大在放走扎米拉时被发现,他执意放走扎米拉,被起堂兄射杀。逃走的扎米拉躲进基里尔神父的住处(见Word部分),第二天从伦敦回来的安妮却看到了亚历山大的葬礼,也在回去后看到了其他人拍摄到的扎米拉被杀时的照片。
故事梗概看起来总是令人厌倦,正如没有菜的白饭。但有人更愿意看梗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