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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游走于现实噩梦中

2006-7-12 12:40  来源:www.fanhall.com 作者:沙丁鱼2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思想的孤独是来自生命和生活习性的孤独。这是诗人于坚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而用这句话来解读《梦游》再恰如其分不过了。


应该有许多人看到影片简介便心存警惕,怀疑这满篇充斥行为艺术家、诗人、画家字眼的影片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的,选择艺术家的题材其实最容易导致误解,哪个国家没有艺术家?哪个欧洲国家的艺术家不比中国的怪异和出名?导演却偏偏选择记录这些85新潮时期曾经意气风发,如今潦倒度日的画家丁德福、行为艺术家李娃克,以及现实中是个警卫室看门人的诗人“魔头贝贝”,以画家王永平和这三人拍摄他第一部电影的事情作为记录的开端。


就是这样一部最没有中国特色的记录片,显然导演关注的重点并不是片中的艺术家身份,而是他们身上所代表理想破灭之后的颓废、无聊与不知所措,因此镜头选择了艺术家们那些来历不明甚至会激怒某些观众的举动,比如裸体倒立、玩弄生殖器、猥亵自己的画作等等,使得影片本身具有了强烈的艺术本质。出现最多的场景不是喝酒就是吃饭,或者进行纯粹意识形态上的话题,刻意淡化每个人的背景和职业,导演显然只愿意让我们看到此时此地此刻的状态,无需揣摩过多。李娃克们只是在毁掉自己的生活,不再寻求所谓成功的状态,破而不立是不责任的,然而他们根本认为自己不想追求,跟“功利”两字脱离关系。片子里他们滔滔不绝,念诗,对哲学命题的讨论乐此不疲,但不得不质疑人们之间到底是否想要交流,或者他们只是喃喃自语、自我辩解,表现出面对社会压力的绝望心态。片中李娃克说:在这种模棱两可的情况下,我们要尽量逼近现实,想做什么就去做。丁德福想要把最好的作品给这个世界,“我知道自己是老几”;比他们年轻一些的“魔头贝贝”则选择到外地郊游广见诗友的方式,被拒绝或被接纳;画家王永平在拍摄自己影片时说,我只是想做事,满足自己的心愿而不要求什么回报。然而看上去似乎他们殊途同归,你怎么可能去追求纯粹的精神状态。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而他们却似乎放逐自己一直游离在二十世纪之外,这就是他们要面对的共同现实。即使没有施加伤害的人,被伤害者依然存在。


记录片最大特点就是你只能拍下此刻存在的影像,无法干预拍摄对象,因此后期的剪辑异常重要,最考验导演功力。黄文海自述当时拍了近100小时的素材,拍摄和剪辑时依据内心一个基本意象:一个在海边被浓雾慢慢腐蚀而无法动弹的人,变成易碎的雕塑。从这个讲述中可以体会到一个作品逐渐展现的过程,这就有助于理解为什么导演不想在一个记录片中讲故事。无止境的生活不会有结束,一个事件的影响永远存在,而记录必须要有一个交代。片子结尾就是一群人在唱信天游,喝酒的场面在继续,一切照旧。这片子的完成与否,实际上也跟他们没太大关系。也许某些记录片确定能在社会上造成一定的影响,比如人文关怀,但必须清醒认识到的一点是绝大部分作品只能跟导演有关,其他人还是该干吗干吗去。


作为一名曾有在体制内工作经历的独立制片人,黄文海在作品里执着的表达自己,比如影片的黑白画面就经过反复斟酌,记录片是不能布光的,黑白画面对光线要求比彩色更高。但他在后期剪辑中无意将贝贝游泳镜头调成黑白后发现有些像在冥河,更具冲击力,便毅然选择采用。音乐也是不容忽视的元素,丁德福和李娃克在谈论自己最满意作品这个话题时,房间里一直播着窦唯迷幻自省的个人专辑《艳阳天》,非常微弱,不小心点还听不出来,但给予无限联想;影片开场时,选择李娃克弹奏古典吉他《爱的罗曼史》的那个场面,这个原本存在暗喻的曲名。音乐自始至终游刃有余控制着画面的节奏感,因此我们从中看到的不仅是记录,还有导演超于作品之上的创造力。


黄文海在采访中说:记录片就像体验生命的镜子,在记录片中找到自己。其实,我更赞成像这部电影的片名那样,不要过多胡思乱想,宁可梦游似地审视它,就当目睹了一场清醒的噩梦。


    后记:这片子的过人之处就是没有一句多余的解说词,够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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