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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友良英访谈soundtrack

2006-9-7 10:07  来源:soundaddict.8m.com 作者:Lawrence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这访谈是大概1998年左右做的,摘录了电影配乐方面的内容。访问人:Lawrence,Yoga


 


以下是引用部分:


 


825日,日本噪音/拼贴音乐家大友良英(otomo yoshihide)和女友松原幸子(sachiko M)到广州的unplugged酒吧演出。本站在演出的前一天在深圳访问了大友,访问于深圳新茗堂进行。
 
Yoga:
在日本地下音乐家当中,似乎只有你做了如此多的soundtrack,是什么使你对为电影配乐感兴趣的?

大友: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我只是幸运而已,1993年我为田壮壮做了《蓝风筝》的soundtrack,在日本和欧洲颇为成功。武满撤为它写了评论,自那以后,许多人开始对我做的soundtrack感兴趣,中国导演,特别是香港的导演,开始邀请我为他们的电影配乐。

Yoga:
但为什么邀请你配乐的导演以中国导演居多呢?

大友:这倒也不是,我也为一些日本导演做过soundtrack

Lawrence:
你在一次访问中说,中国和香港的导演只对你的soundtrack有兴趣,对你作为音乐家的那些实验作品则避之大吉,只有日本的某些导演才了解你的黑暗面,能说说是哪些吗?

大友:有一些年轻导演,比如安藤寻,他非常年轻,不是很有名。还有相米慎二,他在80年代拍了几部很有名的电影,我刚为他的新电影"on spring"配了乐。

Ned:
他也是年轻导演吗?

大友:不,他已差不多50岁了。

Yoga:
现在在日本已有国际性的纪录片电影节,而且已有中国纪录片在节上获奖,你认为纪录片中的声音能够成为独立的艺术吗?它和具象音乐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大友:很难说,因为记录片只是电影的一种,而不同的导演作出的纪录片是不同的,所以很难说纪录片中的声音一定和具象音乐有什么类似,但我相信纪录片是有着许多可能性的。

Yoga:
你刚才提到了蓝风筝,这部影片在中国至今被禁放,你能简单介绍一下它以及你为它做的soundtrack吗?

大友:啊,那和我的典型作品是截然不同的,几乎没用电子乐器。我只用了钢琴、曼陀林,特别是巴西的曼陀林,还用了一些打击乐器,象电颤琴(注:vibraphone,演奏方式如中国的扬琴,音色叮叮咚咚,多在爵士乐中使用。)、马林巴等,还用到了手风琴。我用了一些中国传统旋律,自己也写了一些,然后以此为基础进行变奏。我其实不想把配乐搞得太复杂以至喧宾夺主,因为电影本身实在太好了,如果配乐太多就是画蛇添足,因此我只写了很少的一点音乐。

Lawrence:
你刚才提到的那些民族乐器使我想起了你过去曾经是一个民族音乐学者,能讲一讲那段经历吗?

大友:(笑)你要知道那已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我已四十岁,所以我几乎都忘了!

Lawrence:
它对你的音乐创作有影响吗?

大友:当然有,二十年前是我疯狂听唱片的时期,听各种不同的音乐,有非洲的、有中国的、有巴西的,世界各地都有。当时我几乎每天都去我的教授家,他收藏了数量惊人的唱片,我每天就在那儿听那些唱片。那段经历毫无疑问对我产生了影响。二十年前我还没决定是当一名音乐家还是做音乐学者。

Lawrence:
但你最终选择了做音乐家,为什么?

大友:因为做音乐家更容易!(笑)

Lawrence:
是否觉得做音乐学者很沉闷?

大友:我倒不这么看,典型的学院派是很闷,但如果你找到了自己的方式,那么当学者还是有很多有趣的地方。但问题是(当音乐学者)你需要钱,而我不是个有钱人。同时我也觉得演奏比学习和研究要有趣得多,因此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当音乐家。

Lawrence:
某些音乐现在似乎只能在学院里听到,比如具象音乐和电子原音音乐,因为学院外的音乐家没有那种技术去搞这些东西。

大友:没错,美国有些大学里有很好的教师,比如Richard XXX(注:对不起,我们实在查不出这个词^_^),还有Anthony Braxton也在教学,他开了一门作曲课。但日本的学院派音乐真是很没意思(笑)。

Lawrence:
你觉得意大利作曲家Eniu Moricore怎么样?

大友:啊,毫无疑问人人都喜欢他!我不想多说什么。(笑)但我特别喜欢他的早期作品。

Yoga:
能说几部你喜欢的电影和soundtrack吗?

大友:武满为小林正树的《怪谈》做的配乐无疑属于最出色的soundtrack之列。我也很喜欢中国的一些soundtrack,比如赵季平为《红高粱》做的配乐,很简单,但非常出色。同时我也很喜欢日本60年代的流行电视剧的配乐,特别是山下毅雄,这个人可能不太出名,但在60年代他为差不多10000部电视节目做过配乐,在日本人人对他的旋律都耳熟能详,但却没什么人听说过他,他真的很了不起,我小的时候经常跟着他的旋律哼唱。(笑)

Lawrence:
你认为新一代日本导演和旧一代有什么不同?

大友:你指的新一代导演是哪些呢?

Lawrence:
象小津安二郎、北野武、岩井俊二等人,旧一代,比如黑泽明、大岛渚。

大友:啊,这些都是非常著名的名字,(在日本)人人都知道他们是大师级的艺术家。(笑)北野武尤其有名,他是一个很好的喜剧演员,他的节目至今仍经常出现在电视上,人人都认得出他的样貌。(笑)因此,当我第一次得知他还是个电影导演时,我真的很吃惊:他竟然能拍电影!?(众笑)

Lawrence:
你未来在soundtrack方面有什么计划?

大友:我将为一部叫"shabondama-elegy"的电影配乐,不是日本电影,制作是在日本,导演叫Ian Keriofu,来自阿姆斯特丹。这是一部实验电影,是用8毫米胶片拍摄的。Keriofu还拍过另外的一些实验电影,他参加了今年的鹿特丹电影节。

Lawrence:
一般人可能无法理解与接受前卫音乐,觉得过于难懂、不和谐,但事实上很多电影的配乐都是很不和谐的,象是十二音学派的音乐般。人们一边看电影一边听配乐时,往往不会感觉到配乐的晦涩,但当你把soundtrack单独拿给他听时,他会说:啊,这太难听了!。你认为电影配乐能脱离电影,成为独立的艺术吗?

大友:这是个好问题。soundtrack是电影的一部分。但很明显,人们看电影时一般不会去注意配乐,我自己也是这样,除了在为某部电影做soundtrack的时候,一般我也不会特别留意配乐。我觉得电影和配乐本来不是独立的,他们是联系在一起的,但后来大概是人们发现soundtrack本身也可能很有趣,于是便把soundtrack抽离出来单独欣赏。大约在70年代,那时人们只信任电影本身,soundtrack就象是幕后英雄。但现在很多人开始不那么信任电影了,他们发现了电影的背后的许多构成也一样具有欣赏价值,soundtrack就是这样一种东西,他们开始把soundtrack拿出来单独欣赏。我有时看一些商业化的电影会觉得很无聊,但同时它的soundtrack却可能很有趣,我就是这个意思。另外一点是,传统的作曲家---听众这种单向的交流传播对于soundtrack已不适用了。作曲家创作了一部作品,然后给听众去听,这是传统的方式,但现在,作曲家是为一部电影作曲,他作曲的时候不一定考虑听众,而单纯为了烘托电影的气氛。但听众却意识到了soundtrack本身也可能很有趣,他们发现soundtrack,这是一个互动的过程。

Lawrence:
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说听众就是作曲家

大友:对,有这种可能性,特别是用电脑创作时,你只用按一个钮,也许就能搞出自己的音乐来,不需要什么技巧,这时的作曲家就很大程度上只是个听众,靠耳朵来作曲。耳朵告诉你哪种效果是好的,哪种不好。因此我觉得在现在的确是很重要。过去的作曲家需要知道许多技术上的细节,现在电脑提供了很多可能性,作曲家不再需要乐谱了。在过去20年音乐真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人们总是考虑演奏技巧,当然乐器演奏仍然很有趣,但现在你可以有一些其他选择了。

整理:Law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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