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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和时间

2006-10-8 8:20  来源:现象论坛 作者:沙漠鱼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日出之前》(BEFORE SUNRISE)


美国男孩杰西在火车上遇到了法国女孩塞利纳。这场巧妙的邂逅的原因是一对中年夫妇在为琐碎小事吵架。两个人认识后,男孩要在维也纳下车。他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要塞利纳也一同下车。他们在维也纳的广场,街头,墓地,公园闲逛,整部电影几乎都是两个人的对话。从银幕的表现这方面看,这种拍摄手法无疑是在向某些教条(虽然这些教条也曾革过更老的教条的命)挑战。但是影片并没有因此而显得无力,相反,两个主角的故事显得更加细腻和紧凑。

秋日的欧洲的阳光使得影片带有一种天然的暖色调。而这个城市并不使人感到陌生,甚至生于中国的我也没觉得那里陌生,更不用说影片中的男女了。小城里有各色各样的人,仿佛每个人都可能会有无数次邂逅爱情的机会。而看手相的女人,写诗歌的乞丐更为这个城市增添了莫名的浪漫和虚幻的景象。爱情在这样的环境下当然会理直气壮的发生了。

导演并没有让电影像一部简单的言情电影那样美化或者丑化爱情,他更像一个思辩又注重体验的的哲学家。其实生活中的爱情的开始状态也是那样的,双方都充满了好奇,占有欲被羞涩的外表和道德面具小心的掩饰着。杰西和塞利纳在唱片店的试听室里互相羞涩的观察对方,然后终于在摩天轮上接了吻。其实对一对陌生人来说,能这样已经接近完美了,如果还能做爱那可能会更完美。当然,我这里说的是尚存有感情的男女,肉欲主义者是另外一回事。当两人遇到了写诗的乞丐后,乞丐让他们说一个词语,他们想到的词语不同,也许此时的他们过于敏感,这竟成了他们的第一次分歧。

也许很多人都希望看到影片的结局,其实影片的结局相对于过程来说太残酷了,不管是分手还是结合。两个人甚至在影片中自我模拟了以后的情景,他们用手指当电话,互相说自己的感觉。当爱情的当事人开始回忆当初的往事时,这段爱情注定不再新鲜了。当分歧被逐渐认清,当好奇被逐渐打破,接下来的故事可能不会那么浪漫了。还好,他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了。他们只需要好好的享受这一个晚上。

他们去酒吧骗了一瓶酒,然后在公园的草地上做爱。也许这可以让爱情再次有些活力,两个人不再交谈,这样虽然不会再有分歧,但是似乎缺少了一种在这个工业社会十分稀缺的兴奋和冲突。这可以解释为一种躲避。塞利纳说她一下车就做好了做爱的准备,当真正要做的时候,她有觉得不好意思了。

清晨的维也纳显得有些荒凉,但是仍旧有种古典而幽静的美。塞利纳上了火车,杰西用力吻了她。他们约好了再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两个人坐在不同的火车里,似乎在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也许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生活,不管以前的还是以后的。这次邂逅就这样结束了,火车带走了无尽的伤感和回忆。其实不是如此又能怎样呢?我想导演还是尊重了事实和情感,其实虚构的故事并不一定是假的。杰西和塞利纳在交谈中几乎把一切将要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生活本没有什么太多人为的悬念,有的只是未知。



日落之前》(BEFORE SUNSET)

杰西成了一名作家。他在巴黎的一个小书店里回答一堆记者。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没错,是塞利纳。导演理查德•林克莱特 (Richard Linklater)在九年后又继续拍杰西和塞利纳的故事。此时,我又找出了《日出只前》,我看见9年之后他们面容变了很多。杰西的脸更消瘦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阳光。而塞利纳的脸上也有了皱纹,发型也变的成熟了许多。这样两部细腻的电影放在一块看不知道是不是显得有些残酷。因为影片中的人物不是因为化妆而变老,而是实实在在的过了九年。也许《日出之前》还保留着让人怀念的青春和温馨,这部电影则更多的让人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奈。两部电影像寓言一样,解析着这个世界的男男女女之间的故事。

他们本来约好要在六个月后再见,但是塞利纳的祖母在那一天举行葬礼。于是这段爱情沉睡了九年。这次相遇似乎又要在几个小时后结束,杰西要乘飞机离开巴黎。两个人边走边谈,一切看起来似乎和九年前没什么大的区别。他们谈论九年前没能见面的遗憾,谈对那一夜的缅怀。杰西把那一夜写成了书,塞利纳怀疑和否定着书中的某些情节。此时,九年前的那个浪漫的夜晚变的更加浪漫,或者不真实。两个主人公再也没有那样的夜晚。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都有了无尽的琐碎。也许九年前相遇时他们还有所隐瞒,此时他们把这次中年人的邂逅当成一种倾诉,准确的说是诉苦的机会。塞利纳甚至在车上忍不住发火。看电影的时候我怀疑这部电影到底有没有剧本,他们根本不想在表演,那么大段的台词不可能提前设计好的,即使设计好了也没办法表演的那么自然。

他们行走在巴黎的公园里,谈论的话题比以前大胆了许多。此时的性爱已经完全没有了趣味,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程式。他们也在极力回避着谈自己的家庭,但是几乎每个话题都在引导彼此说出内心的真实状况。塞利纳说,孤独总比在一个情人身边感到寂寞好。她经历了婚姻,也许因为她还惦记着那个年轻的夜晚,她一直都没感到幸福过。在她居住的地方,邻居的老头老太太在一起烤肉,她看着这些看似和睦温暖的假象,掩饰着空虚和无聊。如果她去和他们一起烤肉,这种掩饰也许会更加顺理成章的嘲讽我们看似和谐的家庭生活。杰西把那一夜写的无比浪漫,但是实际生活中的责任又让他觉得活的很累。两个被生活所累感到孤独的人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呢?

杰西去了塞利纳的家中,他请求塞利纳唱首歌。塞利纳唱了A Waltz for a Night,一首为那个夜晚写的歌。杰西做在沙发上幸福的听着,他似乎找到了曾经失去的什么。此时,两个人似乎同时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这种生活如果能延续下去似乎应该叫做幸福。但是导演让这成为电影最后一场戏。也许,许多年以后我们还会看到他们新的邂逅。那时,我们也会变老许多。

这部电影更适合中年人看,或者已经麻木了的年轻人。也许这个世界不再用武力和极权折磨人,但是无聊和空虚似乎更可怕。我们寻找新生活,寻找感动,寻找爱应该是一生都该做的,而不仅仅是日出日落之间。



电影相关资料:
Before Sunrise
又名: 日出之前 / 爱在黎明破晓时 / 情留半天
导演: 理查德 林克莱特 (Richard Linklater)
主演: Ethan Hawke / Julie Delpy
上映年度: 1995
语言: 英语
制片国家/地区: 奥地利 / 瑞士 / 美国

before sunset
又名: 爱在日落余晖时 / 情留相逢时 / 日落巴黎
导演: 理查德 林克莱特 (Richard Linklater)
主演: Ethan Hawke / Julie Delpy
上映年度: 2004
语言: 英语
官方网站: BeforeSunset.com
制片国家/地区: U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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