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们去看《秘语十七时》

    评论章明的影片是件很困难的事，因为你可能需要了解这位导演性格怎样、有什么爱好、喜欢看什么书，甚至经常作什么梦。
    这样说搞得很象追星族在收集明星的资料，但有时候就是这样，因为你看的是章明的电影——我的意思是只属于章明的电影。
    通常带有作者电影性质的电影作者不愿意解释自己的作品——有什么用呢？如果能用语言准确表述何必要拍成电影呢？所以去年章明在电影学院放《巫山云雨》时，对于“影片在讲什么”的问题一概回避。可无奈这样的问题还是太多了，所以这次放《秘语十七时》章明干脆没有到场。这几乎使得所有准备提出“影片在讲什么”的问题的人都落了空。因此退场时，有人大骂电影故作深沉、不知所云。
    当然也有人久久不愿离开坐位，由衷的感叹“太好了！”。
    我的所有朋友在谈及《密语》时都试图将其同《巫山云雨》比较。但比较显然是徒劳的。因为这两部电影都不存在作为文本进行解读的可能性，具体说就是不存在“影片在讲什么”的问题。自己去感受好了，感受到多少算多少。比如《巫山云雨》中的巫山城，划在老旧的楼房上的淹水线，这是背景，只是背景，你看到了，有所感悟就够了。
    如果要比较的话，我们可以注意到章明除了喜欢在长江边上拍来拍去外，还特别喜欢轮船。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章明电影中的轮船也花样翻新《密语》中气垫船在长江上飞速驶过时产生的梦幻感远远大于《巫山云雨》中普通的、缓慢的客船。在影片中强调这些生活中发生的点滴变化也是章明喜欢尝试的事情。
    除了这些，我们还能对章明的电影说些什么呢？再就是情绪了吧。《巫山云雨》当初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埋在影像背后最深处的深邃的痛苦，那种痛苦一旦再沉静的叙事中显现出来，竟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那么的撕肝裂肺。这种痛苦显然延续到了《密语》之中，但在影片的最后，这种痛苦被有意的消解了。
    时隔这么多年，人总是要变化的。那些微妙的情感在章明看来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们没有必要去猜测。但是对痛苦进行消解的努力使我们相信章明是在试图超越这些烦恼。我想起了莫泊桑的小说，一个人耳朵里爬进了虫子，痛苦万分。他用尽各种方法，才将虫子从脑袋里赶出来——居然是只跳蚤。这个结尾使得此前所有对痛苦的详尽描述都具有了巨大的荒谬感，成了黑色幽默。他告诉我们，原来让我们欲生欲死的痛苦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生长在长江边上的章明最常做什么梦呢？如果我们妄自推测一下的话，可能是长江和女人。前者是养育他的故乡，后者则源于一个正常男人最普通、最原始的欲望。如果电影是一场梦的话，我们这些看客最好还是屏声敛气，让他去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