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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的故事

2004-6-5 12:13  来源:北大新青年 作者:kavkalu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裸岛》,一部因为日语片名而引起人色光的电影,许多人是带着窥视的心态买回家的,但是,当他们看到整部影片描绘的是一家农人艰辛而平淡无奇的劳作时,那些人一定大失所望。整部片子不仅没有一句对白,而且反反复复出现的是千太和登代在崎岖的山路上默默的挑水。默默的浇灌和劳作。这是影片的全部。而影片的中文译名应当是《赤贫的岛》精准反映了影片的主题。
    海岛,荒凉而寂寥的海岛,层层的梯田上稀疏的萝卜苗。千太和登代夫妇在此垦荒,淡水的缺乏,使他们每一次的浇灌都需要从遥远的地方担水回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重复着这样的繁重枯燥的劳作。在和自然的抗争中,意志起了决定作用。这是一种坚毅的精神,是大和民族不屈不饶的民族精神,日本人,是以结果说话的,她们低着头颅,勤劳作才换来它们扬眉吐气的收获。
    
    人的惰性,是要靠精神力量去战胜的,人的尊严,是自己挣来的。大话和谩骂改变不了境遇,而中国人太喜欢相互空谈和窝里斗,因此消解了民族应有的锐气和持久的毅力。当我们回首二战以后东亚的历史,日本的在废墟中的崛起和他的民族性有着必然的联系,而中国人已经为人的互相倾轧付出了惨痛的历史教训。当六十年后历史再给我们一次机缘的时候,让我们努力吧,象片中的那对无言的夫妇,用行动来说话!
    
    影片看似沉闷的,但是这份沉闷是生活的真实,每一天的生活不可能充满变数的,工作平凡的人是生存之必须,活下去,应该是冥冥中催你奋进的一种动力。
    俯视镜头更让登代的背篓显得沉重,而仰拍镜头让千太挑水的山路变得更加漫长,这组对比镜头显示了人类为了生存和恶劣的自然环境进行抗争的勇气和毅力。也让我们感知了人的力量。
    远景中,千太在海上辛苦地摇着小船,波浪轻抚,平淡而单调的一天在黎明的霞光开始,在赤贫的岛上,他们为了自己和孩子任劳任怨地劳作着。沉重的劳动和内敛的性格使他们没有多少话语,相濡以沫的他们眼神的交汇已可默契一切。
    穿越空荡荡的长街,穿越沉睡的田埂,夫妇俩一前一后担着水,走着,走着!在归岛的小船上,他们对视而笑同样不需要语言,他们无暇顾忌濑户内海的秀美山水,有的只是对收成的憧憬。
    镜头总是在摇撸、耕作、行路间轮转,配以濑户内海的晨曦和暮色,单调中显现着人对自然的毫不屈服。这是一部写实主义的作品,没有修饰和夸张,有的只是生活本来的面目。有的只是一种精神力量的传递。
    在荒岛上,还住着他们两个懂事的孩子,太郎和次郎,年幼的他们同样挑起了生活的担子,喂羊、捡柴、做饭。摄影机忠实留存住这种原生态的生活场景,在平淡中赞美了普罗大众质朴劳动。
    影片重复着出现崎岖山路上担水的景象,镜头一次次定格在他们饱经风霜当乐观向上的脸上以及在毒辣阳光下渴水的萝卜秧上,这样的对比胜过任何语言,为了收成他们和大自然在赛跑,在和恶劣的自然环境作着抗争。可以看出,这些有着导演童年生活在电影中的投射,是导演对劳苦大众饱含着深切的感情,艺术,能够打动人心的艺术,只可能来源于生活,任何的闭门造车只会是速朽的。
    在电影语言已经发展到一个高度的1960年代,新藤兼人却用近乎默片的影像语言完成了一部至今在电影界为人津津乐道的写实主义影片。对比一下老谋子的《一个也不能少》(虽然这也是一部优秀的中国电影),我们就能发现刻意和自然的差异,悟性,从来是无法言说的。这种差异在于一个导演的良知和他的艺术学养。
    这是一部三句话就能说明的电影,却在100分钟内时刻揪住你的心,因为它是人的生活,它在于普罗大众的真实生活,是能够打动人心和引起共鸣的。电影技术和高科技都是一种外化的手段,影片以大量的自然音效对应着主人公们的沉默寡言,更突出千太夫妇对生活努力和不屈的可贵态度。真正能够留存在人心中的,应该是我们真实而平凡的生活,在我们其中。
    影片的音乐是颂扬式的,透出一种乐观的精神面貌,管乐流淌着精神的亮色,流淌着一种积极的色调,在吉他的和鸣中体现人性的进取和交融。
    导演新藤兼人没有让影片成为流水帐式乏味,他娴熟运用了戏剧的必要元素让影片在平淡之余有着必要的高潮。
    当登代不小心洒了一桶水时,千太生气地打了登代一记耳光,随后。两人默默共担起另一桶水,继续着行路。继续着为了生机的奔忙。
    此刻,没有任何语言,有的只是客观的记录。却画龙点睛般告诉观者在这海岛上“滴水如油”的真实生存境遇。
    春华秋实,终于到了收获的日子,电影导演用了一场社戏来衬托这种农人发自内心的喜悦。
    一年过去,又是一年,上善若水,厚德载物,生活的动力在于对家人和孩子的责任,在于对生命目的的追索,即便再难,活着,就应该为了人的直立尽心尽力。
    孩子们偶然捉到了一条大鱼,一家人像过节一样欢欢喜喜将鱼拿到镇上换钱,在你可以真切感受到在繁重而辛苦的劳动中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容,在镇上,夫妇俩和孩子们在食堂美美吃了一顿。父母对孩子的关爱在同样的无言中缓缓流淌,一曲人性的和歌。
    
    在镇上,导演通过汽车、电视、房屋、缆车这些现代化的象征来对照海岛的农耕年代。预言着时代通过众人的努力必然的进步,音乐的调式是赞美式的,我们似乎可以触及这种金黄般的憧憬和未来。
    
    突然,音乐的动机陷入了一种惊恐和不安中,大鼓和阴郁的关于更增添了这种忧心如焚感觉,衬托出夫妇的焦虑和爱子之心。但是,灾难依然降临了,由于路远,救治不及,太郎不幸夭亡。在此段中摄影机远远跟着千太寻找医生的过程,体现了父母的爱子之心。没有语言,演千太的演员殿山泰司和演登代的乙羽信子(我们中国人熟悉她的是《阿信》)用眼神和形体语言表达了心境和对爱子的情感。
    孩子去了,登代在夜色中来到波涛拍岸的海边,望着远方城镇上庆典的烟花,长久伫立,音效只有烟花的爆鸣声。
    
    这个镜头是和日本文化息息相关的。烟花具有璀璨的美丽和稍纵即逝的无奈,是日本文化对人生的感怀,是东方宿命论的影像体现,也是众多日本导演喜欢的一个意相。
    
    太郎的同学和老师来到海岛参加葬礼,,一队人默默穿行在葬礼的路上,行进在生活的坡道上,在菊花的映衬下,流露出导演对生命如菊的感慨。音乐亦显示了这样的主题,缓缓沁入你的心扉,为之动容。
    生活在继续它的轨迹,生活无论悲与喜都要继续,绝望,无济于事,抗争才应该是生命的主旋!
    失子之痛让登代悲痛欲绝,在沉重的劳作中,失控的登代将禾苗发疯似的拔出,并且,失手打翻了水桶,在一次千太没有粗暴对待妻子,而是扶起水桶还给妻子,在默默中继续生路的历程。这种对比是前后呼应的,是一种长时间后两人之间的宽厚和理解。这是夫妻之道,这是宽厚之道。
    无词的歌,显示了对人的赞美,显示了导演对普罗大众的真心礼赞,显示了人坚忍不拔的精神。毛公言过: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这是我们异于兽类的基点。也是我们处世的基点。
    镜头缓缓拉出上升,我们再次看到海岛的全景,以及海岛上夫妇劳作的身影,一切无需多言,存在是天道,存在是人道,存在是合理的。子曰: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新藤兼人以其本色的电影,成为世人瞩目的电影大师,想起一句老话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部先是墙外开花而后墙内香的诗意电影正是这句话的最好注解。这也是我们当代中国导演应该反思的。电影,不应该是形式主义的表象艺术,电影应该是人性的写照…
    
    无论多少年后,依旧能够让你引起心灵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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