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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窗》看过去

2004-7-14 13:50  来源:北大新青年 作者:apple0622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Hitchcock的《后窗》应该算是一部即叫好又叫座的影片。1954年8月4日公映之后,《后窗》受到了观众和媒体的一致好评,1956年5月至已盈利1千万美金,这在当时应该不算是个小数目。另外在IMDB的排名前15,这些都说明它是一部叫座的片子。另一方面在美国影评人协会90年代评选的一百部最佳影片中《后窗》名列第42位。在著名的影评人Roger Ebert和Barry Norman分别挑选的最佳影片中也都榜上有名(无排名)。《后窗》被Hitchcock自己称之为他“最电影的”电影,因为它的所有叙事都是通过视觉语言进行的, 这也是他本人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后窗》(Rear Window) 改编于Cornell Woolrich 1942年的短篇小说 ‘It Had to Be Murder’. 在原著中,除了被谋杀的受害者以及那个孤独的小姐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女性角色。Hitchcock在改编的过程中则加入了许多女性角色,其中最终要的是Grace Kelly饰演的Jefferies的女朋友Lisa。这使得原来小说中的单纯的关于谋杀的情节得到延伸。这里我试着从场景设置,叙事方式,以及主题三个方面谈一下《后窗》的一些独到之处。
    
    场景-戏剧空间与电影空间
    
    《后窗》整个电影发生在一座公寓以及它所围和的院子内。对于由于摔断了腿而不得不困在屋内休息的摄影师Jefferies来说,对面的公寓以及院子就如同是许多个舞台,而他的后窗的竹帘就是舞台的幕布,当竹帘拉起,演出就开始了。而他的公寓室内本身除了是观看窗外活动(主要是一个关于谋杀的故事)的场景外,也是另一个爱情故事的舞台。由于Jefferies腿受伤的缘故,他不可能进入到谋杀的场景中,而只能和我们一样是观众。然而当Lisa进入到对面Thorwald的公寓,和Thorwald进入到Jefferies的公寓时,这两个空间或者说是舞台最终联系到了一起,而这个关于谋杀的故事和Jefferies与Lisa的爱情故事也紧密交织在一起。最能体现这种转换和联系的两个细节是当Lisa在Thorwald的公寓里受到他攻击时,Jefferies只能在他的公寓里通过后窗焦急的观看,而毫无办法;而相对应的当Thorwald进入到Jefferies的公寓要杀死他时,Lisa带着警察赶到了Thorwald的公寓,也只能在那里看着对面的Jefferies无助地挣扎。
    
    后窗的场景设置可以称之为半戏剧半电影。由于其单一场景的设置,赋予了它一定的戏剧场景所具有的具体而单一的性质和限制。另一方面,通过摄像机的移动,镜头的切换与编辑形成了抽象的电影空间的塑造。前者在表达或者表演,后者则是在叙述或者说叙事。
    
    
    叙事-看与被看
    
    《后窗》的叙事定义了一种被法国评论家称之为cinematic “architecture”的模式,是指一种形式或结构的设计,用来控制电影的叙事以及观众对于这一叙事的体验和感受。在《后窗》中,看与被看构成了叙事的主题线索,并且有两个层次。首先,大部分的镜头是通过Jefferies的视点来“看”,这在其他影片中并不常见。观众以他的眼睛作为自己的眼睛,见他之所见,也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想他之所想了。摄像机的镜头成为表达的欲望与恐惧的媒介,使观众分享Jefferies的窥视欲和恐惧。而对面的家家户户里发生的事就构成了被看的对象。长焦,中焦,和近焦镜头的综合运用与转换,使得观众通过Jefferies的眼睛,照相机镜头,和望远镜头进行“看”的活动时产生了不同的看的层次。而Jefferies摄影师的身份自然给了他具有这些“看”的能力一个很合理正常的解释。本片中有将近35%的部分都是无任何对话的。另一方面,对于观众来说,Jefferies本身又处于一种被看的境地,当Jefferies在窥视窗外时,观众也在窥视Jefferies,这更像是普通电影的“看”的方式。
    
    弗洛伊德曾说窥视欲(Voyeurism)是一种本能…它不仅仅作用于变态的行为中,同时也作用于正常的看与被看的行为中,在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Hitchcock在影片中给了Jefferies的窥视一个很好的理由:因为他摔断了腿,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成天坐在一辆轮椅上,无所事事。另外,这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每家每户的窗户都开着。这才给了Jefferies和观众“看”的机会。
    
    主题-偷窥与欲望
    
    在《后窗》的看与被看之间存在着某种对应。Jefferies对窗外世界的偷窥如同他内心世界的一种反射。或者说他所看到的,所注意到的,正是与他自身的处境相关的,虽然不是那种直接的联系,而是某种象征性的对应。例如Lisa为他准备晚餐的那段戏,Lisa在厨房忙碌时,Jefferies正在窥视那位孤独的小姐 (Miss Lonelyhearts) 。Miss Lonelyhearts正在装作为一位想象中的男士准备晚餐,她孤独地喝着酒,最终开始哭泣。这其实正潜在地对应了Lisa的处境:Lisa也正在为一位“并不在那里”的男士准备晚餐,虽然这个“并不在那里”指的是心里上而非物理意义上的缺席。Jefferies其实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他认为Lisa更像Miss Torso。所以当Lisa也注视着Miss Lonelyhearts时,他对Lisa说“至少你永远不会担心这种事情”。Lisa反问他为甚麽,“难道你能从这里看到我在63街的公寓?”他指着Miss Torso公寓,说“当然不是,但是我们这里也有一个与你的公寓一样受欢迎的公寓.” 此时,Miss Torso正在招待3位男士。然而Lisa却认为自己的处境更像Miss Lonelyhearts。当Jefferies嘲笑地说Miss Torso选了长相最好的那位男士约会时,Lisa告诉Jefferies “她并不爱他-或者他们其中任何一位”。Jefferies问道“你怎么能知道呢?” Lisa回答说“你说过她的公寓很像我的,是不是?”。处于正对着Jefferies公寓的谋杀案发生的Thorwald的公寓更像是一面镜子。Thorwald和他生病的太太正如同Lisa和腿受伤的Jefferies。。。。。。这些在整个影片中不断出现的明显或不明显的比喻和象征反映了偷窥与内心欲望的种种联系。
    
    场景的设置赋予了电影中看与被看的空间,在这些空间中,看与被看的行为构筑了整个电影的框架,在这个框架中,观众体验了偷窥与欲望。这些相互联系与对应巧妙地构筑起《后窗》,一部令人回味无穷的电影。
    
    参考书目:
    Ken Mogg. "The Alfred Hitchcock Story".1999.
    Walter Raubicheck, and Walter Srebnick. "Hitchcock’s Rereleased Films: From Rope to Vertigo". 1991.
    Stefan Sharff. "The Art of Looking".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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