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日记
8月6日
王磊拯救了演出 张楚表现糟糕
演出顺序：苏阳&乐队、王磊&乐队、汪峰&鲍家街43号、罗琦&指南针、张楚、黑豹
天空是蒙蒙的雾，演出临开始时还落下了令人不安的雨点。
一走进现场，我这颗火热的心立刻就冷了一半：露天摇滚演出中必不可少的战场——舞台前的场子被武警圈了起来，大约2万名左右的观众分坡上坡下两批坐在黄土（说沙子也可以）里，倒是给记者和地方领导们在最好的位置留了椅子。操你妈的，黄燎原和组委会怎么能在这种事情上妥协？你见过不让观众靠近舞台的摇滚音乐节吗？！你见过领导和记者至上的摇滚音乐节吗？！乐迷花了大把的银子大老远从北京跑过来，这是对你们莫大的信任，你们却这么不拿人当人——如果真的没有了狂欢用的场地，你至少可以多准备些椅子吧，至少别让大家都坐在黄土里。
Sham on you!老子决定放弃记者资格不去前面，直接打电话找到两个跑来玩的朋友，和他们一起在后面坐着。对了，那里的厕所是用水泥临时搭的，每个坑之间距离很小，我头回进去的时候正客满，有个看着很屌的摇青正非常尴尬的蹲坑，因为他周围挤的全是人，离他最近的撒尿的人大概只有20厘米左右的距离，得很小心不要尿到他身上！自我感觉再良好的人也得拉屎，哈哈！
第一个上场的是银川当地的苏阳，根本不用暖场，乐迷们积累了太多的热情等待释放，从乐队试音时吉他的第一声尖叫开始，乐迷们已经群情激昂了。但是苏阳乐队本身并不适合开场，怎么说呢，他们是民谣摇滚，将银川当地音乐用摇滚乐方式编配，是那种典型的酒吧音乐，完全没有煽动性。一个《
我那两个朋友跑到前面的人堆里看苏阳去了，我一个人坐在坡上实在脖子难受，就到前面向武警叔叔亮出记者证，打算进去找个座位坐一会儿。说是迟那是快，我身后的两个小子趁武警和我说话的当儿冲进了场子，啊哈哈，干得好啊小伙子们！临近9点苏阳演出结束时，前面的场地已经聚集了百十来号人，我估计有一多半都是用各种方法混进来的。但是人还是太少了，我可以用记者证混进来找个地方坐一会儿，他们呢？他们只能在外面站着。
然后，惊喜来了。本来应该是汪峰的，但是王磊提前出场了。
“我们的音乐不是给记者和领导听的，摇滚乐需要身体的接触，过来，过来！到舞台的前面来！你们不过来我就不唱，这个loop就放一个小时……我要你们都过来！”
知道什么叫摇滚吗？王磊下达号召的这一刻就是摇滚；知道什么叫摇滚英雄吗？敢于公然和组委会对着干的那个人就叫摇滚英雄。多年以来王磊是南方摇滚的老大，当我们的老英雄崔健越来越多的在主流媒体上露面的时候，王磊一直在他的地下游荡。是王磊让节日真正开始了，是他拯救了这个夜晚。
被武警拦在外面的观众全疯了，人们冲破了阻挡，如潮水般涌向了舞台，原先在舞台前聚集的伪非、softcore、媒体人全被吓跑了，好啊，战场变成了战士的天下。我看到，王磊的煽动甚至让一些坐在椅子上的媒体人、那些穿着庸俗的官僚也站起来了。第一批人潮之后武警再次组织起了防线，粗略地估计一下，大约进来了一、两千人。武警无法将进来的人驱逐出去，就在舞台和和观众之间布置了士兵，然后把所有人推离舞台，试图在舞台和前设置一块空间（后来听说，这是国家对大型演出的官方规定，在舞台和观众之间必须有一些空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毫不夸张的说，这期间爆发了激烈的冲突，人们不愿意再离开舞台，推桑、争吵、谩骂，武警组成的手挽手的人墙一点点的将大家推离舞台，王磊在演出，人们一边被推桑着后退一边向伸出手、呼喊王磊的名字、高喊摇滚万岁（后来这话汪峰也在台上狂喊来着，这sb！），这时候不能再煽动了，会出事的，王磊一边演出一边安慰观众：“我知道你们，我知道你们……”
我当时被挤向了舞台右侧，我们已经离开舞台相当的距离了，但是那些武警的头儿依然要求再把人往外推。他们手挽手用身体把我们往外挤（说真的，他们太不容易了，也太无知了），我们都不想再退，其中一个伸手来推我，我打开他的手（因为他太粗鲁），他再来推，我再打开，然后我们用语言叫板，然后我们眼对眼（两双眼睛的间距差不多是5厘米）的叫板，他跟我说：“你惹事是吧？”我说：“对，怎么着？”
这时候站在我身后的一个姑娘来拉我，说算了，他们也是在工作。这姑娘挺好看的，可惜的是，后来他男朋友也来了。
因为我站在舞台侧面，所以凡是被武警从舞台中间的人群中拉出来的激进分子至少有一半是从我身边再给推出去的，我看到了他们是如何推桑（说殴打也不过分）这些年轻人的，在王磊演出期间，差不多有四、五个小伙子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有个人声嘶力竭地和推桑他的武警吵架，这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无非是些无辜的、无知的、敬业的乡村青少年，你和他们说再多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呢。其实，看着圈里面那些洋洋得意走来走去的武警指挥官，我真想跟他们说：“我们在舞台前不会捣毁音响（实际上我们根本就够不着那些家伙）、也不会上台去痛殴乐手，别再指挥你的人闹事了，这么做只能是让你的士兵受伤。”
王磊无疑是当晚最出色的乐队，以我的听觉经验没法准确的定义他的音乐，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让颜峻说话吧。我只能说，那是种黑色的、低调的、不停旋转的、带有相当电子气息的实验摇滚，迷幻而有力，完美的黑色气氛。而且我敢说，他绝对是个大麻爱好者，那是种能让人nature high的音乐。虽然我相信台下的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进入其中，但是人们都爱他，因为是他让这个本来将会流于平庸的夜晚上演了提前的高潮。
汪峰和罗琦的指南针还用说吗？包括最后上场的黑豹在内，他们十余年来不思进取，音乐除了越来越细致严谨之外毫无新意。挣你们的出场费去吧，一帮摇滚老废物。
张楚的演出是场怀旧之旅，那些令人温暖的老歌一首首唱过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但是，也仅仅如此罢了，这个人站在台上唱歌给3万多人听，自己却根本不在状态，他傻站在那儿，紧张得要死。如果仅仅是紧张也就算了，我们可以像原谅一个孩子那样原谅他，毕竟他是张楚。但是他的嗓子也不对，在一些作品细节的处理上完全不认真，该用力的地方却草草了事；还有乐队的编配，这么多年过去了却还在使用十多年前魔岩给他编配的谱子，而且还是简化了的！该有的配器——比如小提琴的间奏只是用键盘草草带过，鼓手节奏感糟糕，键盘音色粗糙，主唱态度傲慢，这样的演出还能听吗？即便如此，《
当晚压轴的是预测中的最差乐队黑豹。事实上，的确是不怎么样，秦勇糟糕的嗓音和嚎叫完全毁了李彤，但是，至少他们的态度还认真（说秦勇在台上非常努力也未尝不可），他们的音乐本身也足够严谨。所以当晚的最差乐队是张楚的。
这才是第一晚，有趣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我们能看到中国的年轻人们是多么需要一个大型的音乐节（这让我对今年十月的迷笛音乐节越来越期待了）；我们终于见到了中国的年轻人敢于公然对抗体制和规则；还有，我们看到浮出水面的老炮们无一例外的停滞不前了，呆在地下的依然知道什么叫摇滚，浮出水面的全忘了。
最后说说演出的现场的硬件，一句话就可以概括——相当好。灯光、音响、调音师无一例外的出色。8月6日的夜晚就是这样。
| 2004-8-8 星期日(Sunday) 晴 |
| 8月7日 演出顺序：常宽、眼镜蛇、子曰、王勇、高旗&超载、唐朝 请同志们宽恕我，在经过灵与肉善与恶的左右摇摆辗转反侧痛苦挣扎之后，我到底决定留在宾馆看球（值了，中国队踢得不错）。比赛结束后立刻奔出宾馆打车去了演出现场，从银川到X星谷，我的银子…… 常宽和眼镜蛇完全不必期待，子曰完全不用担心（据在现场驻守的同志说，他们确实用他们的音乐和搞笑麻倒了一片人）。 到的时候正赶上最后看了一眼王勇乐队的演出，真是没想到，这个平时甚是低调的老家伙东西相当丰满、细致、多姿多彩。同样是民族音乐加摇滚乐队配置，与昨晚苏阳的民谣风格完全不是一个路数，他依然保持着他的世界音乐气息，各种元素信手拈来，音乐严谨而丰富，相当不错。可惜发了福的王勇站在台上怎么看都像个做生意的大叔，而且他的嗓子很平庸，在他的音乐中人声应该成为一件乐器，王勇真的应该找个主唱换掉自己——如果他打算在未来经常演出的话。如果以后王勇再有演出我应该会去看看的，他现在是个充满激情的老胖子，在酒吧里听会觉得很舒服。 对了，让我们说说武警战士和过激群众的问题。在路上听组委会的人说这次已经没有了警戒线，心中甚是欣喜，但是到了以后发现一里一外两条警戒线还是有的。不过，场子里的人非常多啊，大概估计一下怎么也有4000人左右吧？我随便问了几个，竟然都是混进来的（这天也确实没再发生硬冲的集体行为），我拿着记者证进出的时候也没有昨天查得那么严了，这是好现象，肯定是组委会和武警那边儿沟通过了。用睁只眼闭只眼的政策放进一部分人来，这主意不错。靠近舞台的警戒线是四排椅子，武警战士们坐在上面佯装看演出，不像昨天那么剑拔弩张的，感觉好多了。和平的一天和平的演出，给组委会的人鼓鼓掌。 超载上场之后的第一首曲目令人出乎意料，竟然是首关于CS的有点儿新金属风格的作品，还成吧，比预期中的总规好一些。高旗像以前一样，每一首歌都会跑调，我都怀疑是他真的唱不准调还是旋律本来就那样，你知道，他跑起调来从来不打算往回找，完全是不思悔改的跑调分子。当然，作为一个偶像派人物，姑娘们可不管他到底能不能唱准音，“高旗我爱你高旗太棒了高旗牛逼”之声此起彼伏，哎呀，真是搞不懂啊。还是说说李延亮吧，其实超载能不能来的关键是看李延亮有没有档期，就像是指南针能不能来完全看郭亮有没有档期一样。他炫耀技术的段落就不形容了，反正大家也能想象，他最令人叹为观止的举动是这样的——某一首作品演到一半此人蹲下，一下吉他不碰光动效果器，那样子就像是在调试设备（实际上，我相信90％的人都会这么认为，因为在这一连串动作结束之后根本没人给他掌声），然后一波又一波的声浪传来，各种花哨的音效跟着节奏变幻，这一个音的solo至少持续了20秒钟，真TMD技术流，服了。 压轴的是唐朝，超载的演出一结束观众就开始有节奏地呼喊他们的名字。我们有太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听圈里人调侃，说丁武的嗓子早就不行了，原先是高八度现在是低八度——真有这么糟吗？和观众寒暄几句之后，上来第一首就是《 奇怪的是我们竟然都能跟着唱下来，这是现场激情的魔力呢？还是唐朝降了半调（同行的好几个人都有这疑问）？反正，丁武的嗓子确实不如当年了，只有老五的吉他还像以前一样明亮华丽，毕竟效果器是机器而人会老——人们总说摇滚是青春饭，要我说，金属才是青春饭中的青春饭，真不知道为什么metallica的主唱就一直没事（其实现在他高音和咆哮还是少了）。唱《 但唐朝还是最出色的乐队，丁武嗓子虽然不如从前但是舞台经验非常丰富，老五的吉他不用说，新任二吉他陈垒的表现也相当称职。晚上一点多，观众的兴致完全被他们调动起来了，大家跟着丁武跳跃，跟着他唱每一个字，为乐队欢呼……演出结束之后观众不肯离去，齐声高喊“国际歌！”要求反场。然后唐朝反场，最后和大家最后合唱了一把《 如前面所说，这晚是和平愉快的一晚。观众是演出现场的另一个主角，连续两晚（尤以今晚为烈）有乐迷自发组织小舞场，看台右侧的主音箱前是姑娘小伙儿和老外们的天下。不管乐队本身是否会煽，他们都能在自己的圈子舞里自娱自乐。是他们让这些夜晚变得愈发像个节日，他们制造的漫天黄土，比舞台上的干冰更加令人着迷。 |
| 2004-8-10 星期二(Tuesday) 晴 |
| 8月8日 几乎完美的夜晚 我终于和武警动了手 演出顺序：布衣、左小祖咒、瘦人、二手玫瑰、何勇、崔健 这天我和一个朋友用一张记者证就轻松混进了里场，可见查得不严。现场那个由椅子组成的里层警戒线不变，外面的往前走了大约10米，场子变得小多了。8点钟演出即将开始时，大部分人都成功地混了进来，这显然是组委会预先的安排——先来的人可以得到比较宽松的条件供你混进来。当场子里的人数到达一定数量之后这优惠就没了，相反还会往外哄人，只许出不许进，厕所都不让上，我甚至因此和武警战士们小打了一架——详细经过留待后面讲。 又是本地乐队打头阵。8点多钟“布”、“衣”两面大旗分别由两名京剧扮相的武生扛上台，立刻引发全场尖叫——知道愉悦观众就很好嘛。布衣是那种干净透亮、简单实用的民谣摇滚，以前还以为他们只适合酒吧这样的小现场，但是今天看来，旋律悦耳的布衣同样具备爆发力。现场演唱的每一首歌都简单好听，与同样产地近似风格的苏阳相比，布衣的乐队感更强也更地道。《 我那朋友是左小诅咒爱好者，她问我要不要到前面去？我说你去吧我看包。这么多年了，兄弟从来都是冲在战斗第一线，看着她高高兴兴地跑进人堆里去，演出结束以后又高高兴兴地跑出来，嘴里还不停念叨前面的家伙怎么满天泼水等等，真觉得比自己进去还神清起爽。左小诅咒的音乐地道、黑暗、抒情，在配器方面甚至达到了与时俱进的时髦，尖锐的键盘音色绝对是当晚最佳。当然，最令人心动的是那种在愉快基调下的痛彻心扉，这家伙的嗓子丑陋而摧枯拉朽——对这种音乐，一向是爱的爱死恨的恨死，我身后一人从始至终都在大喊“垃圾、下去”之类的，可怜的家伙，你不进入，自然得不到乐趣。我以前没看过左小诅咒的现场，不知道他以前如何，这次的感觉是不如唱片中的诗意，或许他想更多的煽动气氛吧？事实上，确实煽动起来了。舞台跟前的乐迷纷纷将手里的矿泉水泼向天空，从我站的后方看，完全是一阵紧似一阵的阵雨。而且，9：15分舞台左侧，当晚第一次圈子舞也由左小诅咒发动（这也是当晚唯一由乐队发动的圈子舞，另外几场都是换场期间播放的迪曲煽起来的）。漫天黄沙再次飞起，令人愉快的夜晚啊。 在左小诅咒演出期间，我还目睹了某警察不知道什么原因，非常粗暴地把一个女孩哄出场地。手是上了，连拉带拽的就差上脚了，我就不明白，对一个来玩儿的姑娘（而且她站的离我不远，我敢肯定她没惹任何事），你一个穿虎皮的老爷们儿至于这样吗？ 瘦人上场之后我那朋友就回来了，我听了一会儿也有点儿昏昏欲睡：他们的音乐介于新老金属之间，有时候演到一半节奏还会变成朋克，晕啊，若是那种后现代的拼贴范儿应该会有趣，又不是，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9：35分我可乐喝多了去上厕所，差点儿就回不了了。当时，看守第二层警戒线的大兵说现在里面人太多了，出去就别想再进来。没办法，我亮出记者证问能不能通融，他给我指了个人，说你问问我们领导吧。我就去问，这军官一开始说不行，后来说，那得了，你去吧快一点儿。我出了场子迅速解决问题，回来的时候又不让进了。任我怎么说也不成，亮记者证也不行，那军官站得也不远，我指着他说：“刚才都跟你们头儿说过了，我出去上个厕所连两分钟都没有你也看见了啊！”我不回去肯定不行，我抽了个空硬闯，想把那军官引来说句公道话。结果两个大兵搂住我之后，那sb军官竟然还跑来帮忙把我往外边哄，我挣开了一个大兵抽出手来搡了那sb一把，架我出去那三个大兵齐发一声喊，索喉的索喉搂腰的搂腰，非常轻松地把我架出了场子。这时候幸好有个组委会的人在场，赶紧把那几个大兵劝开了。他跟我们说组委会也管不了这些武警，咱们还是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吧。我们三个在附近转了一圈，他把我们从演员通道送了进去，我根本不认识这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认识我，反正，谢谢～ 回来之后瘦人还在演。唱《 如果要评价当天甚至整个摇滚音乐节的最佳乐队，应该从后面压轴的这三支乐队里面挑选。他们是：二手玫瑰、何勇和崔健。 二手玫瑰的音乐属于那种，你可以面带笑容地在台前蹦蹦跳跳，也可以坐在角落里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们完全不吵，但是却极具爆发力和煽动性。梁龙头上戴着他的大红花，画着他的浓妆，上来第一首“大哥你玩儿摇滚啊，你玩儿他有啥用啊～”全场立刻就炸锅了，这时候的观众里外场加一起肯定达到了第一天的人数（官方数字是4万人，但是从目测看来，2万多3万是肯定有的），里场应该达到了5000人以上，全部站起来了——而且，从此以后大多数人再没有坐下。二手玫瑰具有完全勿庸置疑的实力，请准许我称呼梁龙为诗人，他们有睿智的歌词、机敏搞笑的现场调度、悦耳的配器、丰富的舞台经验、土洋结合的旋律和颇具娱乐性的造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贺兰山音乐节究竟会在中国摇滚乐历史上留下怎样的记号，如果这个记号足够醒目的话，二手玫瑰绝对功不可没。 由于有第一天张楚令人遗憾的表现在前，当何勇弹奏着《 由于今晚乐队整体上的优良表现（即使是瘦人，他们的认真和努力也赢得了观众的追捧），至何勇演出结束，舞台前已经聚集了三天以来人数最多的、最精疲力竭的观众（具体数字太难估算）。但是他们还有最后的力气要使出来，因为崔健马上就要出场了。 我和我那朋友扔下了我们的小基地跑进人堆里，人们在有节奏的呼喊崔健的名字，还有人带来了印有崔健头像的旗帜。有太多没去现场的人问我：看这次演出的人是不是年龄都偏大？不是的，几乎全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包括站在舞台前呼喊崔健的这些人也是。崔健的意义在于，他已经成为了丰碑。所谓丰碑，一条路走过去永远不可能避开的那个便是。时隔多年，虽然他的音乐已经不能像当年那样代表甚至影响一个时代，但是在今天，他依然能得到年轻人最热情的追捧（比任何其他人得到的都多），因为他还有那股不服老的精神在，他依然是个地道的rocker，仅仅凭这一点就足够我们敬佩。崔健上台，戴着他的标志小白帽，穿着一身西部风情浓郁的盔甲（忘了以前在哪儿看过他穿这个，等过两天图片来了给大家看）。曲目类似为乌多、伍佰等人作演唱会嘉宾时的顺序，中间还演了三首新专辑中将会收录的歌曲，分别代表新专辑中希望表现的三种颜色，风格依然以funk为主。他这次没有唱《 当晚崔健的状态并不算好，几首快歌唱过之后多少有些吐音上的失误，大概是年龄大了，气息上不如从前（而且他那几首歌对吐音的要求确实太高了）。但这不会影响观众跟随老崔跳跃、呼喊，使出三天消耗之后的最后一点儿力气。唱过《 演出结束，人们纷纷散去。我站着没动，朋友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没事，咱们也走吧。 其实，崔健还想再反一次场的。舞台和场地灯还没打开，宣布演出结束的主持人还没上台，迪曲也还没放，你们怎么就都散了呢——而且，《 回去的大巴上所有声音偃旗息鼓，三天来的铮铮铁骨与柔情似水一并消逝，剩下的唯有胸中的激动。朋友睡在身旁，车窗在悄无声息地颤抖，我也一样。 |
| 2004-8-10 星期二(Tuesday) 晴 |
| 有些零碎的东西也在这里一并说说吧： 1、一个乐队的好坏作品固然非常重要，但是他们的现场把握能力和舞台经验也绝对是衡量的标准。三天夜晚中所公认的出色乐队如二手、崔健、王磊、何勇、王勇等等，他们能够做到主唱不走调和各个设备之间的平衡。“爽快而悦耳”这要求听起来简单，真正在这次音乐节中做到的也就是一半。其实，最基础的东西往往最难做好。 2、好像是演出第二天，我一媒体的朋友进去晚了，跟看门的大兵说我是媒体的。那大兵说不成。然后他说我真是媒体的，还是北京的，我是新浪的！大兵一听，觉得新浪这个听着耳熟，就挥挥手说你进去吧。我这哥们儿没走两步又被叫住，那大兵说：“你把新浪的网址背一遍，谁知道你是不是新浪的！” 3、从银川回到北京，我们下飞机以后没走通道，先坐运客人的车进机场大楼。我上去以后正好站在崔健旁边，赶紧叫了声崔老师，他看见是我就点点头，非常礼貌的说你好。他戴着墨镜看不清楚眼神，以前没和他独处过，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那样子立刻就把我给制服了。呆在旁边一声不敢吭，头一次感觉到在某人身边呆着不可造次是什么感觉。后来领完行李也是，非常礼貌的跟我说再见，我也赶紧说崔老师再见，就差鞠躬了。反正，说得贱点儿就是被崔健的礼貌给制服了。 4、感觉上，这次要是没有这些武警，音乐节真的不会那么令人尽兴而归。 5、组委会中的宣传总监（也就是平时组委会里和我们呆在一起的唯一一个人）是媒体的，也叫王磊。我们平时坐在一起谈点儿什么事说到王磊，肯定会有人问：“你说的是哪个王磊？” 这时候就会有人告诉他：“我说的是和木子美有（无）关的那个王磊。” |